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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不叫上工,俩人都称不晓得。
木琴立时明白,自己搞集中管理的行动惹出了乱子,一直以来心中暗暗担惊的事,终于还是如期而至。她想找茂林和振富分析一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却发现俩人不再像以往那样积极参与,而是不断地给木琴泼冷水,说这几个崽子是怕吃苦受累不想干了,又不好意思讲,就把耍滑儿的理由往大人身上推呐。又说,村人对集中管理杏林的事反响很大,想法很不一致,劝木琴是不是暂缓冬剪生产,慎重对待群众的意见和呼声等等。木琴凭直觉感到其实是俩人出了问题,就想追根问底。谁知俩人不待木琴追问,就推说家里事忙,匆匆走掉了,把木琴一个人冷冷地晾晒在大队办公室里。
接下来,便有一群一拨儿的村人往木琴家里跑,宣称自家不愿意参加集中管理,更不想叫秦技术员拿自家的宝贝林子当柴砍了。一句话,就是要自家摆弄杏林,坚决不与集体刮边儿。木琴的权威在她上任的短短几个月时间里,再一次遭到村人的质疑和挑战。秦技术员都被弄懵了,一遍又一遍地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把冬剪的事搞砸了,才惹得村人气势汹汹地一拥而上,使横儿拆台。为此,他把带来的早已记得滚瓜烂熟的有关杏树冬季剪枝管理的书籍通通翻看了一遍,并认真反思自己在实际冬剪上可能出现的错误,却没有发现一丁点儿的失误。这让他大惑不解,就哑着嗓子问木琴,这是咋的啦,自己没有做错呀。木琴安慰道,不关你的事,是有人借故找茬儿整治我呐,你该咋搞就咋搞,天塌下来我顶着,不会为难你的。
木琴面对如此纷乱起伏的局势,也一下子失去了控制,无计可施。她只得望林兴叹,无可奈何地随它去了。村人提出的理由合情合理,并不是有意破坏果林,而是想自己管理自家的杏林,收益如何自愿承担,谁也没有权力反对。木琴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得叫茂林把自愿退出的人家统计上来,并把这些人家的杏林划拨出集中管理的范围。从统计的数据上看,有一大半的人家退出了集中管理,近一半的杏林被划拨了出去,其中竟有酸杏、振富、振书以及茂林三兄弟。
对木琴而言,这是一次沉重地打击,比几个月前那个冬夜里的打击还要沉重。那个冬夜,不管发生了怎样的骚动,毕竟有茂生出人意料的言行帮自己堪堪挡了回去,让自己度过了一个难堪的沟坎儿。但是,这次的骚动,只能由自己一个人孤单地面对,孤单地解决,别人没有一丝儿办法替她分忧解难。从退出的人家情况来分析,酸杏、振富和茂林在其中起到了明显的或直接的作用,这当然瞒不过木琴的眼睛。越是这样,木琴心里越是沉闷,有种被人耍弄出卖遭了黑枪的感觉。她重新审视着杏花村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的局势,愈发感受到了四下里渐渐逼近过来的无形压力和袭人的寒气。
木琴把未退出的杏林做了相应地调整,并毫不犹豫地组织起这些人家的劳动力,在技术小组的具体指导下,开始了大规模的杏林冬剪生产,虽然气势上已减弱过半儿,却依然干得热火朝天。
寒冷的冬天(6·2)
酸杏这段日子过得比较舒服,几个月来憋屈在肚子里的郁闷之气得到了彻底地释放。
他在自家的院落里转着圈子,还很稀罕地动手拾掇一下这儿,摆弄一下那儿,俨然一个返乡回村解甲归田的脱产干部模样。
酸杏女人在锅屋里忙碌着,烧水摘菜涮洗锅碗瓢盆,忙得团团乱转。叶儿已经出了满月,今天要抱着娃崽儿回娘家住上几天,姚金方也随同一块回来走亲。昨天酸杏到公社医院去看望叶儿,得知叶儿一家人要来家住几天时,高兴得顾不上到镇子里办事,立马赶回来,把这一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女人。酸杏女人立即行动起来,打扫屋院,晾晒被褥,收拾桌凳,并叫酸杏立时把一只大母鸡杀了,留待叶儿和姚金方回来再吃。
酸杏还特意把床下的一瓶洋河大曲酒拿了出来,用抹布擦了一遍又一遍。这酒是他早年间到江苏学习时,偷偷买来的,原本共有两瓶,一瓶在木琴给二弟酸枣说亲时喝掉了,只剩了这一瓶。他就宝贝似的藏在床头底下,始终舍不得喝。有时想了,就摸出来细细地看酒瓶上的文字说明,时间长了,都把上面的小字背熟了。他几次想要打开酒瓶盖,但还是狠狠心忍住了,觉得自己喝它简直就是浪费么。这样的好酒就应该叫有身架有场合配得上的人来喝,才算是酒尽其才物尽其用呢。被喝掉的那瓶酒,是为了感谢木琴操心费力地为酸枣成家立业,那瓶酒就用到了正地方上,就如好钢用到了刀刃上,也算物有所值了。擦抹着剩余的这瓶酒,酸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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