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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影,就放开喉咙大喊大叫,说喜桂呢,喜桂,你在山上么?边喊边顺着山径往上爬。
刚爬上山脚的一个坡岗上,就隐隐听到一种低低的呻吟声。但是,山上的风声大,辨不清方位,而空中又飘着雪花,视线也不好。他就破开喉咙猛喊几声,再侧着耳朵细听,终于听出那声音就是在前方不远处传来的。茂林知道,真的是出事了。
他兔子般疾起,趟着深及膝盖的山雪,拼着老命窜蹦着向前奔去。
在一棵杏树下,喜桂仰靠在粗大的树根儿上,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嘴里下意思地喊着救命,声音沙哑,渐渐暗弱下去。他的两条腿直直地伸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上还不断冒出暗红色黏稠的血来。他的身后有一道深深的雪沟,从远远的山上一直延伸到他的身下。雪沟里留着一道刺眼的鲜红色的血印。想是他从山上一路爬来,实在没了力气,停在这棵杏树干下,再也爬不动了。
茂林吓傻了,抱着喜桂失声道,咋哩,咋哩,伤着哪儿啦。
喜桂微睁双眼,见到了人,精神顿时振作了许多。他哭道,我到半山腰上起土炮,趟上咧,俩腿断了,不能动哦,快救我呀。
茂林赶忙解下鞋带,狠劲儿地扎喜桂的大腿根儿,想先止住出血。但是,用劲儿太大,又紧张,把鞋带勒断了。情急之下,他把自己束腰的绳布扯下,才把喜桂的大腿紧紧地扎上了。
这时,后面的人也气喘吁吁地赶到。茂林没人声儿地喊道,快把他背回去,迟了就没命哩。
待众人背起喜桂向山下小跑而去,茂林也提着裤子一路跟头把式地飞跑进村。
满月家聚集了全村的男女劳力和一帮娃崽儿,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惊惧的表情。满月已经吓懵了,只是抱着喜桂的头流眼泪,却哭不出一点儿声音来。
喜桂一个劲儿地要水喝,说渴,渴呀。
一大早儿的,家里没有热水。有人就从缸里直接舀来凉水,一瓢一瓢地喂给他。
喜桂舔着唇边的水珠说,我去起土炮,明明儿昨晚就设在半山腰的那棵杏树下,就是寻不到。我就围着那地儿转圈找,找着找着,在别的地界上一下子就趟上哩。我喊人,没回音。我就往回爬,也爬不动,就在那儿等死哩。
木琴说,你先别讲,省省力气,咱得赶紧送公社医院,躺在家里怎么行,光流血也把人给流毁了。
酸杏跑进来接道,快把喜桂抬出去,茂青的牛车就在门外候着呢。
木琴晃着满月的肩膀催道,别光顾着哭,抓紧收拾几样衣服,我跟你去医院啊。
满月清醒了,慌乱地四处寻找喜桂的衣裤,抱在怀里跟出了家门。
茂青焦急地拍打着牛向村口赶去,酸杏、茂林、振富等一大堆随行的人在牛车后拼命地向前推车。木琴搀扶着满月一路小跑地跟随在车后。
雪似乎又大了些,晶亮亮儿的雪花满空飞舞,又飘飘摇摇地落到田地里,山岭上。出山的小路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看不清路面的沟坎坑洼儿。牛车一路颠簸着向前急行,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和一大串儿凌乱的脚印。
公社医院座落在镇子的东北角上,占地十多亩,有两大排石墙瓦盖的高大房屋,外带几排低矮的家属院和单人宿舍,四周是石砌的院墙。前排房屋主要是办公室、门诊室、收款室、药房和各种名称的检查室等。后排是纯一色的病房,一间间整齐地排列成一趟儿,屋门口均钉着一扎宽的小木牌牌,上面用红漆写着“第xx病房”。
病房里面安放着几张木板床,上面铺着脏兮兮的床单,叠着一床罩着白棉布被单的棉被。床边都竖着一根铁架子,想是挂吊针用的。有的屋墙角上还竖着个细高的氧气瓶,上面安着一小堆表盘管子什么的。
喜桂被送进医院,大约在路上耗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一进门诊室,看到这么个血葫芦样儿的人,屋里院里顿时乱了套儿。医院里所有的值班大夫、护士,连同在医院看病的人,都一齐拥在了门诊室的屋内窗外。
一个年轻点的值班大夫一边对了护士喊,快去家里把姚大夫叫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检查喜桂大腿上的伤势。
此时,喜桂流血过多,已经昏迷了,人事不懂。
姚大夫一路紧跑地赶来,刚到屋门口就让酸杏紧紧抓住了。
酸杏瞪着红红的眼珠子,沙哑着嗓子对了姚大夫喊叫道,姚大夫,你可来哩,快救救他呀,千万别出事哦。
姚大夫顾不上搭腔儿,甩开酸杏的手,进门就开始查看伤情,并吩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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