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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自主地走向她。
说也奇怪,他竟会注意到她的一些他从未对其他女人多加注意的部分。在他眼中,女人只有美丑之别。他从未注意过任何女人的眼睛或鼻子、微噘的唇、显示决心的下巴或是小巧细致的耳朵。但这些他全在小苏格兰身上注意到了,而且还不只这些;他也注意到她手的各种动作,甚至连她手上的纹路都清清楚楚,而对施茱莉眼睛的颜色他却老是只能用猜的。
他闭上双眼,发现自己渴望着喜儿进入他的生活之前那些熟悉的旧时光。以前的他到哪儿去了?只不过几星期之前,一切都是简单、可预测而规律的,那时候他的生活没有惊奇也不复杂。一切都如此单纯。
望向他酣睡的妻,他知道一切都不再是单纯的,而且他不确定自己对此有什么感觉。他只得自问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要小苏格兰。是的,他要她,以一种强烈得他每每必须抗拒的需要。
然而事实提醒他他受她吸引的程度,就彷佛她施了一个将他们俩链在一起的咒语一般。他不想承认,但它是确实存在的。而且它不是单纯的肉欲,将他和她绑在一起的是种无以名之也无法控制的感觉。
熟睡中的她深沉而缓慢地呼吸着,她胸前躺着的书也随之上下起伏。他弯身拾起书,随意瞥了封面一眼:卑劣的公爵。
他知道他该生她的气的,但他却没有。他对自己摇摇头,转身打算离开,却又停下来看看他手中的书。然后他弯腰自她凌乱的发间拾起一个小小的银制书签夹在书页间,再将书放在她床畔的小桌上。
他的头又开始因为那胆敢侵袭贝尔摩公爵的疾病而悸痛起来。他吹熄灯火并回到他的房间,希望能在那里重新找回他需要用来控制他的婚姻,以及抗拒他对一个苏格兰小女巫无理智的渴望的力量。
摄政王的舞会当夜由一阵冻人的寒风揭起序幕。光秃的桦树枝像箕张的手指般擦掠过贝尔摩大宅的东墙,窗口透出的金光洒在树干及其下的石板上。
但在楼上她的更衣间里,喜儿只看见一片黑暗。
她的头上罩着一个覆有细印花棉布的鲸骨圈。“波莉!”
“抱歉,夫人。再拉一下就好了!”
箍圈落至她的腰间并垂至地上。波莉系着腰间的丝带时,喜儿不禁大口吸着气,然后低头看看左右窄而前后突出的裙箍。她拉拉裙子说道:“裙襬拖地了。”
“妳只需要一双软鞋,夫人。”波莉拿出一双鞋跟和鞋尖都镶饰着钻石与翡翠的金色软鞋,将之套上喜儿的脚,然后后退一步打量整体的效果。“鞋跟的高度正好。”波莉指着镜子。
“在完全穿戴妥当之前我不要照镜子。”
波莉咧嘴一笑。“阁下每回着装都这么说。”
“而且阁下也没改变主意,所以请妳停止再阁下来阁下去了。”
“我忍不住嘛,夫人,今晚实在太特别了。瞧瞧妳这一身高贵华丽的宫廷服,穿这种衣服的人都该被称为阁下的。”
“我正在看我穿的衣服,而且觉得它一点道理也没有。”喜儿皱着眉戳戳裙箍。“接下来是什么呢?”
“翡翠绿的缎质长裙。”波莉解开长裙裙钩为她穿上,接着是深绿色的外裙,最后是一件金色薄纱短裙。
喜儿低头看着那层层衣物组成的英格兰宫廷服装,喃喃道:“难怪他们会叫英格兰女人“裙婆”。”
波莉拿起一个附有发梳的金色头饰,将发梳插入她盘高的棕发间,金色的面纱飘飘垂了下来。
喜儿摇晃了一下,赶忙抓住一张椅子。“我不认为我能好好站在这东西里面,更别提还要跳舞了。”她觉得她的下巴已被压到她的锁骨上。
波莉往后一站。“妳何不将下巴抬高些呢,夫人?”
喜儿用一手支起下巴,她颈背的肌肉全绷紧了。“我很怀疑华太太戴这玩意儿还能不能抬高下巴。”她觉得她的脖子像是泡过水的面包,不禁扮了个苦脸。
波莉格格笑起来。
喜儿摇摇晃晃地走了一步并往前倾身。“戴着这玩意儿我铁定不用担心有人会称我阁下⑧了,没人瞎到那种程度的。”她感觉得到失望正逐渐升起。她再走两步,不得不又抓住椅子。在波莉紧张的注视下她又试三次,终于说道:“让我再练习几分钟,请妳去帮我看看“西宝”好吗?”
【译注⑧:阁下原文YourGrace中Grace另有优雅之意。】
“是,夫人。”
门一关上,喜儿便颓然坐下来。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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