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1/4 页)
他好歹,也还是个男人。
该说是雄性更准确了吧,能惶急论『人』这么高贵的词么?
笑意未传至眼底分毫温度,勾起的嘴角却越来越翘。
若苍生弃我不顾……
「原来是久仰大名的鬼市之主。倒是在下先前眼拙了。」不冷不淡的嗓音自身侧传来。
苏提灯略微回头,心说我戴着面具你还不眼拙才是在创造惊奇。但是并不惊讶这里有人能认出他来,毕竟谁没病的会大中午头也打着一盏灯笼,除了鬼市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人之外,还会有第二个么?
一袭淡藕色的男子鬓边亦有些许华发,单手扶在控制轮椅的扶手上,单手安静搭在腿上,修长如玉的二指之间,好似夹了一片新春的嫩茶叶。同种它们的主人一样,边缘润滑,却于收角处锋利如刀。
苏提灯有时候是讨厌这个人太澄澈的眼神的。澄澈的,便像是时时刻刻在眼里也盛了一把水刀般让人不自在。
没了银银护身,虽说服用了超额的不归,不但延续了自己蛊化的时间,也让自己精神更好了,可还是会在这种时候有点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不咸不淡的回了声,苏提灯便打算忽略这个人,抬眼装腔作势的要看树尖,一抬眼却正好看到了捧着一杯茶靠在回廊楼台前往这里看的沉瑟,嘴边还明明显显的挂着一抹看好戏的笑容。
啧,老狐狸。
苏提灯轻轻转了转手中光洁如白玉般的灯柄,索性压低了视线,去看那一片天青色的小湖。
茶公子也无非就是瞧见了打个招呼,此时早已移到了那湖边,也看湖水看的认真。
风微微起,泛的湖边水波微荡,那人一袭淡藕色配至透澈水边,乌色青丝随风而晃,倒也是一副足可入画的模样。
又想起这人堪比二叔苏景慕的经历,一时竟不知作叹还是作笑好。
——向来最恶不过人心,向来最诛心不过人言。
他怕是比自己尝过更多罢。
其实,小时候在苏家,还是对这个『看起来好像最没存在感的哥哥』反而有点印象的。
记忆里,那时候还刚正不阿脑子筋都是直得的男孩子,是同苏鹤吵过一架的。
原话记不太清了,便是问,「为甚么我们的院子里会住着一个不认识的小孩?为甚么又不能去找他玩,打招呼?」
这般事事都要求一个结果问一个缘由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瞬息万变机关遍布的江湖里存活的下去呢。
只是,从未料到他最后会变作凉薄至如此豁达的人。
苏提灯向来不否认,『最豁达』人其实也『最凉薄』。
只可惜他做得到『最凉薄』,却始终难至『最豁达』。
脚步微旋,刚至转身,忽听身后一声喟叹。
「天之骄子的久了,总是在无人处更易摔跤。所以这人呐,活着还是随性看开点好。」
履带缓压过身旁青瓷,那人过时还有涤神茶香,悠悠然一线入耳,「能做到『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这般境地,岂不更妙?」
及至重新落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张面具下面露出来的下巴都是在微笑了的。
「甚么事心情那么好?」
微抿了一口茶,不用猜面具之下也是一幅悲天悯人的表情,「小生误会了一位朋友。」
「没想到竟是同路人。」
「其实也说不得同路,明明没路的。恰巧欣喜相逢了。」
薛黎陷掏耳朵,下意识斜睨沉瑟,那意思——你给翻译下?
却见沉瑟仍旧一脸老僧入定般的捧着茶盏发愣,似乎从没认真听过一句。
「也没甚么。」苏提灯淡定补上最后一刀,把薛黎陷噎的就差一口老血并着中午的伙食一起顶出来了。
下午的比武可谓是精彩更多,难得瞧见了几个有希望的,薛黎陷还没等着好好记一记名字,就忽然看到底下有正渊盟的冲他暗地招了招手。
知会了一声准备走才发现苏善人依旧聚精会神的看着台上,偶尔还零星蹦出几个招式的名字——往往是对方用错了防或攻招,换做苏善人口中的那个招式,反败为胜的几率便更大了些。
沉瑟依旧捧着茶水,倒着茶水,看着茶水看的认真,似乎台上偶尔出现的几个美女也不足以吸引他侧头一顾的目光。
好似是薛黎陷走了第一盏茶的时间,沉瑟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声音依旧冰冷的不似带有太多温度,「苏提灯,今年的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