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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冯建设与子仪谈了好久,上市公司的一系列失误,冯建设很是后悔。他痛心疾首地说,张吉利他们捅出这么大娄子,这完全是因为自己没有与时俱进,放松了对他们思想教育的结果。他说他想好了,这件事情一结束,他就主动向组织上检讨。
“您最好立刻去找组织说清楚,”子仪毫不客气地说。“您是上市公司董事长,没有您纵容,张吉利他们是成不了这么大气候的。虽然您说您个人是清白的,没有与任何人进行过钱权交易,我也完全相信您的话,但是单凭您利用配股资金收购资不抵债的酒店,然后安排与您关系说不清楚的刘丽丽出任总经理,这就是假公济私,严重渎职。”
冯建设愕然。
晚上,丘子仪就住在了冯家。连续的桑拿天,酷暑闷热。由于前些日子朱迪住在这里时把客房的中央空调温控器鼓捣坏了,他睡在了灿灿的房间里。灿灿的物品俯拾皆是。地毯上的毛绒玩具,床单上她的体香。书桌上还摆放着他俩在夏威夷拍的照片,背景是珍珠港军事基地二战期间的一门大炮,他神态自若地站在火炮前面,灿灿斜倚着他,笑得甜若甘饴,嘴角下方若隐若现的是那对俏皮的小酒窝,这对酒窝如此迷人,如此恰到好处,画龙点睛,娇而不媚。那个心醉神迷的夜晚他曾变得口无遮拦,说了不少不该说的疯话,他从没那么放纵过——不,那不是放纵,是放松,彻底的身心放松。他俩相拥着入睡时他用舌尖轻舔她唇边的酒窝,说好一对小酒杯,今后他只喝这对酒杯里的酒。之所以说这是疯话,是因为理智的时候,这种话是万万不会打他口中吐出的。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也许那时候的自己才最为真实,那时候说出的话才真正发自心底。平日的他是一本正经的,何苦来呢?现在想起来真的十分好笑。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君子相,这是在做给谁看?他自问。你累不累?
照片的旁边,立着那尊在浅草寺他给她买下的偶人,他忽然发现,这个小姑娘目光忧郁,似欲流泪,心中不由一惊,连忙将偶人放倒,他忽然想起安田一郎的话:偶人若有异状,定是预兆,或凶或吉,自会显验。他虽然并不迷信,不相信这类神鬼之事,可在这种节骨眼儿上,仍然不免有些心惊肉跳,荒唐!他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寻思了一会儿之后,还是不由自主拉开抽屉,将偶人塞了进去。
尽管接连两个晚上都没怎么睡觉,可是这天夜里丘子仪仍然无法入眠。两个女人的倩影不断闯入他记忆,一个是乔虹飞,一个是冯灿灿,她们时而搅在一起,时而又短暂分开。她们是他这至今为止不算很短的一生当中惟一真心爱过的两个女人,一样的美若天仙,一样的冰雪聪明,一样的心地善良。给他以初恋的乔虹飞,由于年代的久远,似乎有些模糊,每当想起她,他会感到甜蜜之中掺杂着一丝淡淡的苦涩,她曾带他上天,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为他营造了一个温馨的小巢,一块避世的乐土;她也令他入地,在他心头留下了二十多年未能痊愈的创痛。其实,当年发生那次铸成终生大错的“误会”,要怪也全都怪他自己,他太稚嫩了,听风就是雨,他怎么居然就相信了张吉利那显然站不太住脚的一面之词而根本未去核实呢?现在想起来,这似乎是因为那时少不更事的他把爱情看得过于理想化了,只看到了其中的浪漫,而不懂得恋爱的双方更为需要的是信任与责任,他在那次的恋爱之中,缺乏的就是信任与责任,还有就是执着与韧性。为此,他付出了代价。他知道,分手之后,虹飞仍在穷尽一生苦恋着他,无论是与张吉利的同床异梦,还是尔后的远走他乡,她无时无刻都从没忘记过他,就像他无时无刻也都从没忘记过她一样,她甚至把自己的身后财产,都留给了他一份,那可是她用她的生命与尊严换来的啊!由于错失掉他俩之间的那段姻缘,她后来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甚至遭到非人的虐待与凌辱,即便再后来有了钱,她也仍未开心过须臾。弥留之际,孤独地躺在异国他乡的病榻上时,她都想了些什么?那会是一份什么样的感受?生活之重?生命之轻?是世态炎凉?还是红颜薄命?每当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就依然隐隐作痛。静静地走开,寂寞地离去,正应了苏东坡的那句词:“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情。”也罢,看破红尘的她,需要的不正是这样的谢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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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营救(3)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本以为虹飞之后,自己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