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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我一局棋。”
谨纾怔了怔,笑着说:“好,下次一定还上。”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们一起离开,因为开车回到市区还要将近两个小时,告别的时候孩子们排着队挨个亲吻他们俩,然后不停的打着手势让他们下次早点再去看他们。一直到车子开出老远还能看见那一排站在大门口依依不舍朝他们挥手的小小身影。
山路太窄,容不下两辆车并排开,她跟在他身后,他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她隐在挡风玻璃后面的脸庞,带着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愈发显得下巴尖尖小小,虽然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她,但他还是发现她最近似乎又瘦了一点。
他给她打电话,“等会一起吃饭吧?”
他看到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好啊。”她笑起来很甜美,嘴角两边各有小小的一个梨涡。
他微微一笑,“那等会见。”
(3)
谨纾没想到云正临竟会带她去顾钦酒家吃淮扬菜,那家江南特色浓重的酒家就开在星明路上,她每天上班都会经过,却一次都没有进去过。
酒家的建筑和装修模仿的是旧式人家的大宅,大门前蹲着两个石狮子,兽面衔环的两扇大门旁刻着一副石联,用斯植的诗:一溪流水绕烟霞,路人青松第几家?走进去是很大的一个花园,两边建有画梁雕栋的抄手游廊,花园里则是佳木茏葱,奇花闪灼,小桥流水,假山亭榭,布局疏朗自然,环境清雅别致。
而游廊的梁檐、小桥的石栏和树枝上皆悬挂着各种颜色的水晶玻璃风灯,映得整个花园银光雪朗,而小桥下的一曲清流水面上则闪耀着点点光影浅动。一直到穿过翠竹遮映下的鹅软石甬路,才看见掩在竹林后的主体建筑,正房前造了一间清代时期常见的小抱厦,抱厦厅中央甚至还放着一架乌檀木雕花的梅花刺绣大屏风。
餐厅分为上下三层,一楼是大堂,二楼是大包厢,三楼才是格成一小间一小间的小包厢,穿着雪白唐装的服务员把他们领到靠北的一间包厢里,笑意盈盈的替他们打起包厢门上垂挂着的碧绿竹帘。
包厢空间很小,应该是专为情侣而设计的,放了一张小小的紫檀木雕花小圆桌。头顶悬着玻璃绣球灯,东西两边墙上则各装了一盏孔明灯样式的壁灯,灯光透过绘有水墨山水画的半透明纱罩筛进来,变成极淡的微光,浅浅映在包间内。北边墙上嵌着的一扇木雕窗棂上甚至还糊着华美的银红色窗纱。谨纾把窗户推开,外面星明路上浩浩车流均打着刺眼的前后车灯呼啸而过,而马路另一边无数高楼林立,灯光旖旎,所有的建筑仿佛都成了琉璃华瓦的水晶宫殿,晶莹璀璨。
那样近,明明是只手可及的距离,在这个地方却如同是相隔了数百年的泱泱岁月。
云正临告诉她,“这间餐馆是我一个朋友开的,特意出高价从苏州一家酒店里挖了厨师过来,烧的淮扬菜很正宗,我记得你是江南人,尝尝看。”
谨纾愣了一下,旋即笑笑,说:“谢谢。”
这里的菜肴的确很正宗,服务生一样一样的端上来,有清炖蟹粉狮子头、松鼠厥鱼、平桥豆腐、文楼涨蛋、清炒虾仁。她吃的沉默而认真,记不清已经有多久没有再尝过这样浓醇兼备的味道。
她想起在家里空阔的大厅里,她跟父亲在一起吃饭,她常常会讲一些学校里同学之间的趣闻,把父亲逗得哈哈大笑。而如今那些其乐融融的美好都成了旧时光里再也无法复原的碎片,甚至连这种带着熟悉味道的美味佳肴都成了生命的记忆里无法言明的奢华。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这里的淮扬菜正宗,因为有一次周韵妍过来吃饭,打包过这里招牌的蟹粉汤包回去给她吃。
可是这样熟悉的味道在充斥口腔的瞬间她几乎没有办法再吞咽下去,不能碰触,也不敢碰触,因为她害怕会因为每一份的熟悉而让那些被她刻意深深掩埋掉的记忆重新破土而出,同时也害怕再把那些熟悉的东西翻出来,会发现原来已经不再是自己记忆深处的模样。那种感觉就形同是一个久离家乡的人在重新踏上故土的那一瞬间心底涌起的所有的激烈不安与彷徨矛盾。
她有些模模糊糊的想起来,其实自己已经快三年没有回去过了。
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面的门框上敲了三下,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门外人已经掀了竹帘走进来,谨纾抬头一看,竟是一个五官白净,大约三十岁上下的陌生男人,大大咧咧的靠在墙上冲云正临嚷:“我一来底下人就告诉我你带了个美女在三楼包厢吃饭。”边说边瞧谨纾,“不给我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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