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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初向世人显示他不俗的才能。蒋介石坐在列席位子上侧耳恭听;此时他决然没有想到,同一个礼堂顶棚之下的这个湖南腔浓重的青年,竟是他毕生的政治对手。
第二次,1926年1月4日,还是广州,国民党“二全”大会召开。这一回,蒋介石今非昔比,作为“东征英雄”,他不仅是代表,而且坐在主席台上,向大会做军事情况的报告,心气炽盛地宣布:“去年可以统一广东,今年即不难统一中国!”毛泽东也做了《宣传部两年经过状况》的报告。这是毛蒋首次站在同一个讲坛上演讲。当然,人们目光和注意力全聚焦在军事新星蒋介石身上。喜气洋洋虚荣满足的蒋某人似乎也全然没有预感到那个姓毛的书生会在中国的政治舞台上有什么了不得的前途。
第三次, 1926年5月15日,戒备森严的氛围中,国民党二届二中全会在广州召开。刚刚于“三·二○”中山舰事件中打击了共产党的蒋介石高高坐在主席台的正中,并取代汪精卫主持了大会,这意味着他已集党、政、军权于一身,成为国民党的实际领袖了。而毛泽东则坐在下边一个很不显眼的角落,不被人们所注意。踌躇满志的蒋忙不迭地同显赫的政要们接耳笑谈着,大概已淡忘了那位湖南青年的存在。
第四次, 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飞抵重庆与蒋介石举行谈判。阔别了整整二十载的毛、蒋再度握手,两人强作欢颜,互用疑问的目光寻觅着对方的变化。他们又肩并肩地站好,接受镁光照相机的拍照,绝对珍贵的历史瞬间被永恒凝固。于是,我们从决定二十世纪中国命运两位关键性人物唯一的合影相上看到,毛表情严肃,两臂有些拘谨地下垂着,而蒋的两手却松弛地背在身后,嘴角抿出了自信的微笑。此刻的蒋,对和谈了无诚心,正沉浸在“及至部署完成,三月可解决匪党匪军问题”的梦幻之中。他肯定很难相信,三年之后,正是身旁这位与他个头几乎一般高挑的中年人,把他赶到了海隅孤岛。
青年与中年的毛、蒋四次见面,记录了国共曾经两度合作的历史。国共会否捐弃前嫌第三次合作?长期以来,既是各界评论的话题,也是人们殷殷的期望。老年的毛泽东对此从未下过结论。但,我们从五十年代他对老朋友说的那许多掏心话语,大致可以判断,如果园共能够再度携手以促进国家统一,他是准备着第五次向老朋友伸出手去的。
遗憾,两位老朋友的直接交往,在重庆便打上了永久的休止符,他们最终也未能实现划时代的第五次握手。然而,值得欣慰的是:毛泽东于五十年代所阐发的那些闪烁着睿智之光的思想, 在八十年代被另外一位世纪老人继承发展成一个叫作“一国两制”的构想。虽然这构想在台湾海峡两岸尚未开花结果,但毕竟在深谷沟壑间铺架起了可以你来我往的桥梁,而香港的回归更使它由理念的蓝图转化为看得见摸得着的物象。是否可说,在中国统一的征途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已经过去,地平线正隐隐萌动着希望的曙色?
当年,毛泽东从重庆返回延安,在场家岭的窑洞前,对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女士说道:“蒋介石说民不能有二主,天不能有二日,我就不信,偏偏要再出个太阳给他看看!”
历经血火的打拼,毛泽东如愿以偿,在古老的国度升起了一轮新日。但是,原来那个过于炽烈火辣几乎把神州烤灼成焦土的太阳却并未陨落,它只是黯然失色地让出了穹苍的主要位置,躲在了天涯的一角。
从同样不能允许“天有二日”,到争取那一个不曾溅落的残阳与这一个冉冉升腾的旭日共处于湛蓝蓝的同一顶天空,毛泽东和他同事们的思维突破了传统的窠臼,超越了五千年时空,跳跃到了一个崭新的历史峰巅。
毛泽东战胜蒋介石的原因成百上千,而其胸怀比对手宽广、大度、兼收、包容,应该算一条。
10月26日,毛泽东晨起,洗漱,早膳毕来到书房,当日的《人民日报》已经摆在了案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部再告台湾同胞书》标题通栏,赫然醒目。
毛泽东将文章又读一遍,面露微笑。他吩咐秘书,将梅兰芳的唱片找来,欣赏一段。
音乐响起,旋律优美,婉转绕梁。毛泽东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节拍,小声跟着哼唱。他是个京戏迷,听戏,是一种调节松弛脑筋的休息,也是写了满意的文章之后愉悦舒畅心情的表达方式。
毛泽东一生笔耕不辍、著作等身,诗词成就堪称当代第一大家,连反对他的人都不能不为之叹服。其实,他政论文章的辉煌毫不逊色于诗词,1958年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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