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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争吵得最厉害时,马镇长扛着一把柯刀找到常守义,要他帮忙柯木梓。常守义不满意马镇长家只管午饭不给工钱,推说他没有女人打下手,这种活如果没有男女搭配,来年木梓树就不肯结籽。马镇长说,只要常守义来,他马上就在镇里找个女人与他配合。常守义说,光配合干活不行,起码夜里要陪着睡觉。马镇长当即翻脸,嘲笑常守义说,像他这样的人就是在外面找到靠山也没用。马镇长一生气,便不停地将柯刀往地里插,不轻不重地威胁说,常守义带回来的手电筒来路不明,如果被人报告给马鹞子,自卫队一来可就没有乡里乡亲的客气。常守义承认,手电筒比富人家的金银首饰还金贵,既然镇上最有钱的雪家都没有手电筒,由他来带头玩这种东西,的确太奇怪了。马镇长就是不发话将他送进县牢,他自己也会送肉上砧。所幸手电筒只在自己手上过一过,从来就不是他的东西。马镇长这时变得特别蛮横,他死死认定,不管手电筒是不是董重里的师傅送给董重里的,单是别人敢将如此金贵的东西托付给常守义,他就有理由怀疑。早几个月,六安城里有家卖手电筒的店铺被抢,店里的手电筒后来陆续出现在山里山外闹暴动的暴民手里。县自卫队有密令下来,凡是见到有人突然玩起手电筒,一律不得放过。
�马镇长最后说:“你这样子是不是也想搞暴动?”�
常守义以歪就歪地说:“暴动时能抢女人吗?”�
已经走出大门的马镇长被这话吸引得往回退了一步,然后真心实意地告诉常守义:“天门口富人不多,在这儿搞暴动划不来。像雪家这样的富户,也是因为得了意外之财发的家,几年下来也耗得差不多了。这两年上门收税钱时,雪家也变得不爽快了。去武汉搞暴动多好,武汉三镇黄金多如牛屎,这里一堆,那里一堆。只要卖一下眼睛,就算右脚没有踩着,左脚无论如何也逃不脱。退一步说,也应该上六安。六安是出美女地方,好看的女人比哪儿都多。武汉三镇好看的女人也多,可若是没有能力分清谁是婊子,搞不好就会惹上杨梅疮。六安的女人好,六安的女人不长杨梅疮,只要跟了谁,胯裆里就像夯了三合土,别的男人就是用杵也捅不开。”
�说着话,马镇长已经走神了。常守义的心性也跟着失去控制:“马镇长,你应该去给暴动队伍当政委。告诉大家暴动好在哪里,莫看他们最初都在山里闹,接下来就是六安与武汉。没有这样的目标,光在山旮旯里闹来闹去,只有最苕的人才会将脑袋掖在裤腰上,腾出手来扛枪舞棍。”
圣天门口 一五(3)
� 马镇长一时语塞,再也不说什么了。
�看着马镇长慢慢走远,常守义突然醒悟过来,一边狠掐自己的脸,一边暗暗骂自己蠢:马镇长问了好久也没问出来的情报,自己竟不经意地说了出来。马镇长走得很平静,到了该拐弯的地方也不记得回头看一眼。常守义心里慌得不得了,他以为这是马镇长阴险毒辣、吃屎不露牙齿、吃人不吐骨头的表现。常守义越想越慌,连董重里和傅朗西要他有事走后门 的吩咐都忘了,顺着小街径直进了小教堂的大门。
�常守义还没站住就低声叫道:“搞暴动的计划暴露了!”�
董重里瞪大眼睛:“八字都没一撇,你用卵子搞暴动!”
�常守义越说越像:“马镇长真的发现了。他还知道手电筒是暴动时用来发信号、搞联络的。
”�董重里不屑地说:“你这话太像贼喊捉贼了。”
�常守义火气也上来了:“到今日你还是个说书的,上面也没有指示让你当我的领导,你不能这样对待同志。”
�傅朗西见势不妙赶紧上前将二人分开,并以资格老为理由将董重里数落一顿,然后让常守义继续说他想说的事情。
�常守义汇报完,傅朗西突然说:“你有没有胆量除掉马镇长?”
�这种狠话有些出乎常守义的意料:“我只杀过羊和狗。”
�“眼下是革命。革命不需要你杀狗,而是要你杀人。再心慈手软,我们这些革命火种就要被他们一泡尿浇熄。”�
常守义想了想才说:“杀马镇长要杀出意义来。在天门口,杭家最爱杀人,马镇长死时,我们可以做点手脚,让外人以为是杭家干的,弄得他们就像捏着鼻子吃屎,有嘴也说不清。以杭家的性子,真到了走投无路时,他们就会使出杀招拼个鱼死网破。只要杭家一动,那样子不是革命也是革命。到那时,谁也收不了手,非暴动不可。”
�傅朗西将常守义夸奖了一通。正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