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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傻子才会为了杀敌蛰伏在嗜血荆棘丛里,也只有傻子,才会在别人表达善意时,粗暴的推开对方。
柳毅是傻子吗,也许是,也许不是。
他一把推开常磐,并未刻意加力,却无比坚定。
随手扯去身上披着的浸血破烂布条,若非穿着褥裤实是不雅,只怕他连下摆都要撕毁。
精赤上身,一道道新鲜的伤口溢出泛黑的毒汁,嫩红的皮肉,竟然蠕动着开始结痂!
武道体术强者固然恢复力异于常人,可以不该、不该恐怖如斯!
更何况,柳毅分明对嗜血荆棘自带毒素完全豁免,这种据说可以麻翻一头猛犸、毒死一匹恐狼的天然剧毒,根本不能对他造成半点影响!
常磐在旁看的目瞪口呆,他犹记,数年前和柳毅一起受伤时,对方分明还没有这种令人咋舌的恢复能力。
当然,现在他的目光更多集中在那一条条蜿蜒狰狞的浅褐色伤疤上,这看着比方才受伤时血肉模糊的情形、还要富有震撼效果。
而柳毅目光淡淡扫过,忽然指着身上道道疤痕,冷声道:
“这是你任性的结果,你的冲动没能挽回半点遗憾,而我,却为了救你差点殒命。”
常磐愕然,而后脸色憋的酱红,愤怒、怨恨、愠懑一齐爆发。
“我又没让你回去,死的不是你爹娘,你有什么资格说风凉话,再说那些人根本就是——”
话至一半,原本嫉恨颤动的眼神分明被入目少年一身披着的伤痕触动,不知为何,看着那双明亮而淡泊如水的眼眸,常磐心中没来由的恨意消失无踪。
柳毅嗤笑,背过身去。
“你想说的,无非那些外人是夫子引去的,对吧。”
“诚然如此,就像土匪为个民女打劫了县城,只怕其他遭殃的人,也更恨那无辜的弱女子吧。”
“不知所谓,无力趋避暴强,便以弱质泄愤,想来这才是人私之性,何苦来哉。”
转身便走,没有半分停顿、犹豫。他飒然的身姿,在月下又是这般苍凉。
“我固然没有父母,这岂重要。我岂是那种哭着涕淌、怨天尤人的懦夫。许多时候,生命的起源根本追溯到降生以前,就算是凡俗来看。。。罢了,总之,夫子在我心中,一如常伯常婶于你,所以,你并没有资格那般憎恶我。当然,你若要恨他,尚不若恨我,反正他多半已活不成,恨他毫无意义。”
柳毅说话似慢实快,这番话毕,也已经行至几十丈外。
夜色里,就算凭借常磐视力,他的身影也快消失。
常磐咬着牙,回望小村方向,忽然狠狠跺了跺脚,急步追去!
。。。
“你若要恨我,那么现在就请离开,我不怪你,也不怨你。”
“你若跟着我,那么就放下可笑的懦弱,分清敌人是谁。我会报仇,不为你,不为旁人,只为自己。”
“我终将偿我所愿,不论为此累及多少无辜,一千、一万、还是十万,我不在乎。假如你做不到,至少,不要妨碍我,肆意聒噪。”
“你若离开,以后见面,形如陌路。但我不会对你出手,我不恨你,甚至等着你来报复,可笑的怨——”
“你若跟着我,记住,不论发生了什么,不管何时何地,不论我做了什么——”
“不要,不要在我将后背交予你时,朝我出手。”
相交或者相悖,同路和陌路,许多时候,同样的情形,代表了不同含义。
对于朋友,谁又能计较付出多少,谁又能计算收获多少。
不懂得,是因为不曾为之得失。
撕裂的友谊,能够让最冷血的人,心中蒙上一层白霜。
“喂,我只是说说,你不会那么小气吧,而且。。。算了,我错啦!”
“喂,我们这是要去哪?”
“毅哥儿,你说,我爹娘、还有夫子、常三爷爷他们,会上仙国吗?”
“毅哥儿?”
。。。
夫子说过,这天上是没有国度的,也许以前有,可现在,的确是没有的。
孤寂的伤痛,刻骨了仇恨,往往会让陷入者疯狂,难以自拔,尤其当事人自认为孓然一身。
一人若沉默,就喜欢胡思乱想,进而把某种本来简单的东西,自我催眠,变得复杂。
伤心是一种情绪,压抑并不会比发泄来的更好。
可那些传记里为了亲友之死要死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