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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月纯椎甜美的笑容化解了客栈掌柜的戒备心,再看看她穿著一身用料讲究的绣花衣裳,又称那男子“二爷”,感觉并不像在诳骗他,便马上将他们延请入内,并给了一间干净上房。
弼尔雅很讶异善月如此轻而易举就解决了问题。
“小二,马上送洗澡水来,要两大桶,剪刀、剃刀一道送过来!”一进屋,善月立刻把窗子全部关上。
“好的,姑娘!”
弼尔雅听着善月和店小二流利自然的对话,忽然间明白了她说“等他有能力独立自主”这句话的意思。对于王府以外的世界,他的确缺乏适应的能力,相较之下,善月就很懂得应对进退。
“弼尔雅,窗子我全关上了,一会儿你试试把手绢解开,看眼睛见了光还疼不疼。等会儿店小二会送热水来,你自己慢慢梳洗,这段时间我先出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回来。”
“你哪来的钱买衣服?”他诧异地问。
“你放心,我会有办法的。”善月盈盈一笑。“在我还没回来之前,你可不许乱跑喔!”
弼尔雅还想追问钱的来处,可是善月已经开门出去,脚步轻快地下楼了。
她会有什么办法?
凭他对外面世界贫乏的了解,实在想不出答案来。
店小二很快送来了两大桶热水,善月吩咐的剪刀和剃刀也一并送到了。
他取下蒙住双眼的手绢,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虽然屋内十分昏暗,但是透过窗屝的淡淡光线还是令他畏光的眼瞳无法立即适应,尝试了好半天,模糊的视线才终于慢慢变得清晰了。
他环视一眼屋内简单的陈设,然后呆站在冒着氤氲水雾的两桶热水前许久许久,不知道该从身体哪个部位开始着手洗起,好象怎么洗,顺序都不对,忽然间,他懊恼地发现——他根本不会梳洗。
在被囚禁起来以前,他的生活起居有四个婢女侍候,举凡用膳、沐浴、更衣,无一件例外,即使被囚之后的前两年,他的额娘也会因为心疼他而偷偷派贴身侍女为他梳洗换衣、剪发梳头,直到额娘病逝,他才真正与人隔绝。
仔细想想,他到世上这二十年来,竟不曾自己梳洗过一回。
到底该从哪里开始着手?他思索了半晌,决定先从脸开始。
他拿起剃刀,走到梳妆台的铜镜前,一看到镜中映出的脸孔,他惊讶得无法相信镜子里那个头发又长又乱、骯脏不堪的可怕男人是他自己!
“你不是弼尔雅。”他冷冷瞪视着镜中的“他”,缓缓从右颊剃下第一道,当柔软的胡髭飘然落下时,就好象是把充满恨意的“他”从心底剃除,不留余地。
再要刮第二道时,一个不慎,锐利的刀锋划破了脸颊,他盯着一道细细的鲜血流淌而下,当场呆住。
不过是最基本的生活起居打理,他却已经觉得麻烦大了。
笨拙地刮完了脸以后,他懒得去管脸上留下多少大大小小的伤,决定继续处理未完成的部分。
就在水花声大作,屋内开始淹大水的时候,善月回来了,她推开门看见眼前惊人的景象,差点没昏过去。
“弼尔雅,你在做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好象才刚从水里被人捞出来的弼尔雅。
“洗头发啊!”这么明显的事情,她看不出来吗?
看起来是很像在洗头发没错,可是正常人不会把热水舀出来往头上猛浇就算是洗头发吧?看热水像条小河般从他头上流下来,在他脚边形成一个小湖泊,善月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的二爷,等会儿叫我该怎么收拾善后?而且你光洗个头发就把两大桶热水浇光了,等会儿用什么洗澡呀?”她气急败坏地上前阻止他。
“你回来了正好,快来帮我洗。”乱发像道黑瀑般湿漉漉地挂在他面前,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善月急忙替他拨开眼前的湿发,一边嘀咕着。“我的天哪,你没把头发梳开就洗吗?碰了水的头发会更容易打结的,你——”
一双小手蓦然僵住,黑发上的水顺着她的指尖、手心、皓腕,一路滑下。
善月早就已经隐约看出弼尔雅有张清秀的脸孔了,只是没想到面目整理干净之后的他,更为绝俊慑人,尤其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双眼,很诧异竟与一般人的黑眸不同,他的眼瞳接近黄褐色,宛如一双虎眼石,闪动着奇异的动人光泽,仿佛什么事都能看穿一般,深邃、晶透而且神秘。
弼尔雅知道她正在看着他的眼睛,他刻意垂眸,不想看见她脸上出现那种错愕甚至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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