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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上海下放学生做事也不对头,鬼鬼祟祟的,应当领着小草来沙坡庄和劳模妈妈见上一面,俺劳模妈妈也是一位宽宏大量的人。”
听到这话金根姬心如刀绞,喘不过气来。
“是呀,养活别人的孩子,这有什么呢!有人喜欢抚养人家的孩子,就象对待自己的亲骨肉,俺啊,就是这样的人。每时每刻还是想着小草,俺没有能力了,走不动了,如果是前几年俺真想到上海复旦大学看看小草去。唉……你们不要乱说话,还没有搞清楚之前你们不要乱说话……这样不好。”
然后,金根姬扫视了一遍所有的人,她站了起来,含笑着向她们使个眼色。大家知道她要回家去了。为了避免分手时再听到人们指责小草与她的父母,金根姬的声调缓和了一些:
“小草总会回来的,俺领的孩子是不会忘本的。她刚出生还是个血毛孩子……俺把她培养大的,十多年了她啥样,俺心里有数。”
她说完向身边的小孩看了一眼,接着对他们笑了笑。
她向回家的方向走……
是不是要回到家里,不清楚,总之仍是焦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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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横刀夺爱(一)
三天之后,马金豆医生从镇上又回来了。
——他是步履怱怱。
一开始,他通常对事情总是做乐观的估计,认为小草考上复旦大学,无论是上海人还是沙坡庄人,对她的奶奶金根姬来说,对她的父母丁新亚与娄庆华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可是根本不是那回事。
他刚进庄时没有进自己的家门,就先直接到劳模妈妈家去。甚至当任何一个人从身后面摸一下他的屁股蛋子,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回头望一望,仿佛有人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似的。
马金豆医生手里还提着三副从医院买来的中药,在他刚看到劳模妈妈的时候,就没有把中药交到病人手中,而是自己先皱起眉头。单从这一点上讲,他已经忘掉了医生的最起码的职业道德。
“现在上哪儿?”金根姬问。
“去你家。”
天哪,瞧他走路多急,多失态!什么事情把他气成这个样子。金根姬预感到马金豆带来的这种情绪,可能是对自己不利。
“你放心吧孩子,俺并不是那样懦弱,这一点你自己心中应当明白,”金根姬心里想。“你呀!在俺面前到底还是一个孩子,总之俺还是比你强一些。”
马金豆在前面走,金根姬就在后面跟,她一步也没有拖下,但她总不想超越他。
“这孩子,你的意思是……”
“劳模妈妈我已经和小草的爸爸联系上了。这个驴日的家伙,几天前就把带小草带到上海去——也没有听咱们打一声招呼。”金豆进门便这样说道。
金根姬听到这话变软了,也不是那么坚强了。她内心的那种忐忑不安的紧张感就愈强烈。可能是在她苦难的一生中,积存相当多的委屈,苦恼和各种各样的……要是出了件区区小事——再受一点点委屈,再加上一点小小变节,这就像在急转弯时,突然一个急刹车一样,神经紧张到了极点。
“冷静一些马金豆!”她这样说道,“咱们还是冷静一下,俺已经想好了,几天几夜俺都想好,是的……娄庆华和丁新亚这两口子会有这一步的。”
金根姬带着充满了爱和固执的眼神熬了一会儿。然后,含含混混地马金豆说着娄庆华和丁新亚两个人的一些事情。最后,她终于垂下头,一边哭,一边说出实话来了。
“其实,俺不应当流眼泪的,自从没有得到小草的消息,俺每天夜晚都不知道哭过多少回。”接着她继续说,“唉……这几天几夜俺也想好了,必竟是人家的孩子人家的骨肉,人家要回自己的孩子那是天义地意的事情,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能把小草养到十五年,一个穷寡妇能看到她考上名牌大学,也就知足了。”
“不能这样说劳模妈妈,生身没有养身重,小草是你的孙女也是咱沙坡的孩子,她考上大学那是你教子有方。不行!咱得叫他们两口子给个说法。”马金豆不依不烧的说道。
“俺知道,俺的根不在中国,在朝鲜……朝鲜才是俺的家呀!一个朝鲜的寡妇在中国是没有什么亲人的,是的,这是真话。好孩子呀!你信吗?你是信俺信……其实俺不想哭,可是这十五年茹苦含辛带大的孙女,供养她上学,离别的时候也没有见上一面。在俺的前面喊一声奶奶……”
老人心如刀绞,但最终她还是泣不成声。
“劳模妈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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