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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韪,他明明是个英雄却要背上反叛的罪名,甚至是担上付出性命的风险。若是那样,她真的情愿什么都不要。
但这是为了北地,为了家国,他说出实情的那刻,她便再也无法阻拦。
既然不得不为,她也不能只在这里等着一个结果。她早说过,没有回头路的路,也会随他一起走。
曹玉林有些明白她意思了,从地上站了起来:“嫂嫂只要不出府,想做什么,我一定照办。这也是三哥的意思,他并没有说过嫂嫂什么都不能做。”
栖迟听到这里,才算好受了,他是不想让她明面上参与,更不可能将她带在身边,但也仅此而已。
“那你替我传个信给他。”
“嫂嫂要传什么?”
栖迟将占儿抱着揽在怀里,在桌边坐下,一只手拿了笔,就着纸写了几行字,递给她:“他看了就会明白,不知是否有用,但或许可以一试。”
曹玉林走过来,接在手中看了一眼,便知道意思了:“嫂嫂是在帮三哥,他自然明白。”
栖迟沉默地坐着。
兵谏这样的事,靠的是强兵铁腕,这种时候,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
距离洛阳城外百里,伏廷的人马刻意在此驻扎。
一路上所有人做寻常百姓打扮,藏匿兵器,分批行进,直到此处聚集后才停。
而后便暗中留意着单于都护府兵马的动静。
东都洛阳是一道关卡,不会轻易能过,过后便是长安,否则单于都护府也不会止步于此。
天刚泛白,伏廷只带了几人,一路疾驰,入了洛阳城。
街心刚刚被洒扫过一通,街上店铺也大多刚开。
快马一行驰至一间茶舍外,伏廷下了马,目光扫过门内悬着的鱼形商号木牌,径自走了进去。
踩阶而上,到了楼上独间的茶室里,早已有人等在那里。
那人一身水蓝锦缎绣云纹的圆领袍,就在窗前站着,转过身来,一身清贵,脸上神情却有些微的局促:“伏大都护此时出现在洛阳,似是不该。”
是崔明度。
伏廷来时特地换下了身上军服,同样着了汉式的圆领袍,青衫宽大,拿着马鞭在衣摆上拍去路上灰尘,衣摆随手掖去腰后,朝他看过去:“似是?那便是该了。”
崔明度搭手向他施礼:“恕在下失言,应当直说不该。”
伏廷与他隔了一两步的距离,比他高出一些,看他时眼帘微垂:“河洛侯不必拐弯抹角,你觉得我不该来,难道是认为邕王值得被立?”
崔明度搭着的手垂下去,过了一会儿才道:“邕王虽品行不足,但毕竟是圣人的亲侄子,且已有后,在如今急需皇储稳定民心的情形下,若真被立也情有可原。”
“一个能与突厥勾结的人,又何止是品行不足。”
崔明度一愣,出乎意料地看他一眼,眉心间皱起,似是思索了一番,再开口时,又是文雅的温文之态:“若真如此,圣人自有决断,身为下臣,唯有遵从,不敢多言。”
伏廷沉声说:“若河洛侯真这么想,当初又何必在这里与我夫人多言。”
忽来这一句,崔明度顿时脸色微变,眼神原先有一丝难堪,看向伏廷,却见他脸色如常,并不是追究的模样,便明白他是话里有话,脸上神情数度变幻:“大都护的意思是,我存有私心?”
“那得问河洛侯自己,你当初实言相告是出于愧疚,又是否还有其他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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