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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问。
“小可……不……不敢。”
“我叫琼瑶。”
“小可……”
“你叫我琼瑶好了。周三,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五年前陈州大饿荒,族里的人都逃荒远走他乡,已没留下几个族人了,我家中没田没地,不然怎会落得做小贩讨口食?”
“大丈夫,何处不可谋口食?你在集益牧场,没有人敢亏待你。”
“那就仰仗二小姐照顾了。”
二小姐的纤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掌背。他只感到心中一跳,极感不安。
他同时感到二小姐的娇躯,起了轻微的痉挛。
远远地,传来了隐隐警锣声。接着北面天际红光烛天,逐渐明亮。
二小姐一惊,脱口叫:“北屯子失火,不好。”
马头一转,脱离小径越野而走。
等他们赶到北屯子,火势已成燎原,据牧工说有三个黑影入侵,伤了四个巡更的人,四面放火溜之大吉,来人以黑巾蒙面,无法分辨面貌,也无法看清身材,他们的身法快极了,飘忽如电火流光,谁也拦阻不住。
回程时,两人仍然同乘一骑。周三似乎受了惊,用不稳定的声音说:“牧场天天有人闹事,我……我感到害怕。”
“你怕什么?”二小姐问。
“小……小可是规规矩矩怕事的人,像这种刀里来枪里去杀人放火的事,小可害怕得很,还是回陈州吃碗太平饭吧,过清苦些小可不在乎。”
“咦!你……”
“明天小可去向少场主辞工,回陈州算了。”
二小姐哼了一声,说:“说来说去,都是纪少堡主惹出来的是非。”
“纪少堡主?是不是那几个杀入西屯子的人,所要找的纪少堡主?”
“是的。”
“人真在牧场?”
“这件事你不可多问。”
周三不肯放过机会,转变话锋问:“今午来的老和尚……”
“他们为了一个姓费的女人而来,也与纪少堡主有关,两件事其实是一个事。”
“那么姓费的女人也在牧场了。”
二小姐不再多说,加了一鞭,坐骑向前冲刺,可明显地察觉到她甚为此事烦恼。
周三不敢多问,再问便引起二小姐的疑心了。
回到后庄,后庄戒备森严,但表面仍然平静。
二小姐扳鞍下马,向已跳下马来的周三说:“周三,你不要胡思乱想,家兄不会让你辞工的,为了你的安全,你到后庄来掌理一些轻松的活计,外面的人绝对无法在后庄行凶。”
说完,将缰绳交给一名健仆,向健仆说:“王贵,你带周三到总管处报到,这几天不允许分派他干活,以后再说。”
“小的遵命。”王贵欠身答,牵着坐骑带周三走了。
不久,二小姐悄然扑奔乃姐的妆楼。
东屯子与北屯子有警,但前庄后庄仍然点尘不惊,仅不时传来一阵阵信差的急骤蹄声。
到了厅门,黑暗中闪出一名仆妇,欠身道:“二小姐好,这么晚还来么?”
“我不能来?不到三更天……”她怒声问。
“上禀二小姐,奴婢天胆,也不敢……”
“你的口气可恶。”
“不是奴婢放肆,而是大小姐吩咐下来,不让人进入绿凤楼……”
“你给我滚远些,连我都不能来?”
“奴婢……”
二小姐左手倏出,出其不意一指头点在仆妇的七坎穴上,一把将人抓住冷笑道:“你给我安静些,不然我要废了你。”
她将人塞入墙角暗影下,用匕首撬开一扇明窗,钻入一灯如豆的大厅,幽灵似的登上楼梯,轻灵得脚下声息毫无。
费了不少工夫,她到了乃姐的香闺外,在花窗下拔下凤头钗,沾上口水轻轻在油纸窗上钻了一个小孔向里张望。
这一望,只看得她浑身发热,只看得她芳心怦怦跳,看得她气血翻腾。
房内共有三个人,纪少堡主、大小姐王绿凤、乃妹结拜义姐杨彩鸾。短几上摆了酒菜,已是酒残肴冷。而褥上的三个男女,在明亮的银灯映照下,身上未穿寸缕,春光不堪入目。
她一脚踢在墙壁上,哼了一声。
房内灯光倏熄,想必极为狼狈。
片刻,房门有了声息。
她退离窗下,叫道:“掌起灯,不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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