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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永福眼中的无奈与悲凉,又问:“清军待大帅如何?”
刘永福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眼前这位首次见面的大清官员道出了实情:“云贵两广都曾接济过黑旗军;提督黄桂兰率军入越一年来,守北宁而不前,河内沦陷后,刘某曾力主两军趁法国人立足未稳而袭之,黄军门却严令我部不得妄动,致使坐失良机。法越议和后,清军便以剿匪为名滞留北宁至今,黑旗军迄今尚未从黄军门处得到半点粮饷接济!”
唐景崧见刘永福的怨气大了起来,笑了笑道:“既有云南为屏,不如退还保胜。”
刘永福一怔,他本以为唐景崧是带着清廷诏命前来劝说自己坚守山西以为清军前哨、确保大清边疆无事,却没想他竟会说出“退还保胜”这等话来,难道清廷决定放弃越南了?难道黑旗军的抗法大业就这样结束了?难道我刘永福就只能灰溜溜的当一方边关小吏?刘永福怀疑着,担心着,甚至有些不甘——这些神情,都没能逃脱唐景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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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炎!”谅山巡抚梁辉懿一边喊,一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院里,朝正在舞剑的黄佐炎大声道,“大事不好,河内法军水路齐发,南定失陷!”
“当啷!”长剑落地,黄佐炎怔怔的望着气喘吁吁的梁辉懿,良久无语。
梁辉懿从地上拾起长剑,轻轻摆在一边,道:“打通南定,法军便可顺江而下占领红河口,与河内、海防二地成鼎足之势,于我朝大大不利啊!”
“可曾向清军求援?”黄佐炎问道。
梁辉懿不无惋惜道:“我曾亲赴北宁面见清军提督黄桂兰,备言法国人将犯南定一事,恳请其率部南下以助守南定;不想黄军门以北宁流匪未尽、法军不过虚张声势为由拒绝发兵,并严令所部各营安扎原处不得擅自出战,以致坐失战机、南定沦陷……”
黄佐炎对清军袖手旁观的态度并不觉得意外,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山西黑旗军居然没有趁河内法军主力尽出的大好机会从背后偷袭,不由问道:“黑旗军有何动静?”
梁辉懿道:“黑旗军粮饷奇缺,士气低落,黄桂兰又屡次责令刘永福不得妄动;从目下看,黑旗军堪堪固守山西,即使想战,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黄佐炎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问道:“唐景崧早已离开顺化,现在何处?”
梁辉懿想了想,道:“已赴山西面见刘永福。”
“他去见刘永福?”黄佐炎拿起长剑,手腕一振,抖出一朵剑花,朝前狠狠刺出一剑,道,“千里赴越、说刘抗法,不想大清国竟有此等人物——北圻转机,或许就在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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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城中一处简陋的小屋里,谈话还在继续。
“越南忌之,大清弃之,既无粮饷,又无援兵,我刘永福率黑旗军血战半生,没想到竟落得如此下场,罢了,罢了!退还保胜也罢!”刘永福仰天长叹,眼中隐有泪光闪动。
唐景崧见戏演的差不多了,长身而起,深深望了刘永福一眼,道:“唐某本是京中小吏,却自幼以天下为己任:身处乱世,华夏动荡,山河不宁,北有沙俄窥视,南有法国人犯境,正当我辈男儿慷慨以国之时!唐某受沐皇恩,每念及此,莫不心痛如绞、彻夜难眠——所恨者,列强贪得无厌;所忿者,壮士无用武之地!唐某所倾慕者,左公也,万里西征植柳遍地,扬国威于西夷,一扫举朝靡靡之气!十年前大帅斩安邺于阵前,唐某引吭高歌,恨不能插翅南疆与大帅把酒痛饮;十年后大帅凭一己之力慑法国人于北圻,唐某尝言,天下英雄,唯左公与大帅耳!大帅抗法之志不灭,唐某报国之心不死,遂上书朝廷,洋洋万言,备言北圻之于两广云贵,亦如伊犁之于新疆,朝廷可战可守,独不可弃!大帅于南疆战守维艰,唐某于京城寝食难安;苦心谋事,终得朝中诸位大臣赞诺,以匹夫之身深入越境,说越南君臣于顺化,采民风军情于北圻,半载风餐露宿,唯望能助黑旗军抗法以一臂之力。唐某旦旦而来,本以为大帅是一个百折不挠、决不轻言放弃的铮铮铁汉,今日一见,却是颓萎于外而怯懦于内,既无慷慨赴难之义,又无矢志不渝之心,徒有精兵三千,却不思进取半步——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徒有怨气而作妇人状,徒有虎威而学病猫行。既然大帅无心抗法,唐某空有一腔热血亦无用,朝廷空有重用渊亭之心亦徒劳,言尽于此,唐某就此告辞!”
一通话毕,唐景崧朝刘永福一拱手,长袖一甩,转身抬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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