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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怎样?”严尽欢挑眉,起身叉腰,迎向口不择言的欧阳妅意。混蛋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连名带姓喊她,更想撂狠话?她严尽欢软硬都不吃,放马过来吧!
就怎样?
冲上去打严尽欢几拳吗?怕她还没碰到严尽欢半根头发,便被夏侯武威轻易制伏。
远远站在原地狂吠严尽欢吗?这对严尽欢根本毫无杀伤力,她早已练就左耳进右耳出双耳只听佞言不听实话的好本领。
“怪哉,你干嘛这么生气?古初岁都不吭声了,你气嘟嘟杀进我房里,扰我正事,吠我、瞪我、忤逆我,怎么,发现他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呀?”才会不顾代价,上演第二十五孝,妅意救父。
对呀,她干嘛这么生气?古初岁都不吭声了……
他跟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呀。
可是……
她没办法漠视严尽欢对他的剥削,这是不对的,不可以这样待他,就算他是药人,就算他的血能救人,就算他的伤口恢复速度飞快,刀子划破肤肉时,他仍是会痛呀!失去维持生命的鲜血,他还是可能会死去呀!
他……
我的嗓,因为每天饮下太多药与毒给灼哑,身体也因为药与毒而磨损,有几回喝完不知名的汤药,剧烈的腑脏绞痛、揪疼的浑身撕扯、火焚似的难熬翻腾、寒冰似的刺骨颤抖。
她听见他轻缓却沙哑地说著这些话时,他同样淡然无谓,仿彿毫无感情地木然诉说别人的故事,他越是这样,她却越是……
我以为自己终于就要解脱死去,然而,我最后仍是会从浑沌中睁眼醒来。
她现在的感觉,与听见这席话的那时,一模一样。
揪心。
心窝口像有人正在绞拧,不留情地捏住她的心,扭绞再扭绞,疼得她无法开口和严尽欢顶嘴。
“妅意?”夏侯武威瞧见她神情痛苦,右手紧捉胸口衣料,摇摇欲坠,他迅速从椅间起身扶住欧阳妅意的同时,没忘记一手掩住严尽欢的嘴,避免她再说出浑蛋话刺激欧阳妅意,他忙不迭问:“你的心绞痛又发作了?!”
心绞痛是欧阳妅意自小便有的毛病,虽不严重,发作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可疼起来仍是会让她浑身颤抖,逼出无数冷汗,大夫诊过,却诊不出病因。好动的欧阳妅意从不管这种小事,依旧跟著大伙学打拳、玩刀剑,大伙见她没因习武而发病,身体也练得健健康康,于是便随著她玩。
欧阳妅意摇头:“我没事……”并非宿疾缘故,那种疼痛是不相同的,她试图吐纳几回,吸取大量空气,稳住呼吸,不懂为何光是想起古初岁,心就好疼痛。
握于手心间的名单,一个姓名,代表著一刀,她每记下一笔,心就抽痛一回,这一张密密麻麻写满满的白纸黑字,得在他手臂上划下多少刀?
我是人,非神非妖非怪,我只是……有些不一样。
我是药人。
你别怕我。
他的不一样,不会教她恐惧,她一点也不怕他,甚至不讨厌待在他身边,他让她感到自在,在他面前可以省掉矫揉造作、免去惺惺作态,明明才认识十来天,却更胜十来年。每次他软著破碎的声音,央求她留下来陪他多说一句话、陪他吃顿饭,她哪一回不允他了?不是同情作祟,更不是心软作怪,而是……
她也想留下来呀,若非如此,谁想强逼她,都不可能得逞。
谁也逼迫不了她,拉著古初岁去逛园圃。
谁也逼迫不了她,揪著古初岁,跃上屋顶,赏月吃饼吹凉风。
那是她自己想做的事,谁都逼迫不来。
欧阳妅意脸上的痛苦稍缓,她不再像方才鲁莽。与严尽欢硬碰硬,不能解决问题,用火气来吵架,不如冷静说服。
“小当家……拜托你,不要再接受这种生意,咱们当铺光靠梅秀的金刚钻就赚得足够,不需要再拿古初岁做这种事。”
严尽欢贝齿朝夏侯武威挡在嘴前的厚实掌心狠狠一咬,要他识相点挪开它,确实清空阻碍物,她清清蜜似的娇嗓:“这生意接不接,决定权在他不在我,若他真不肯,我也拿他没辙。难不成命令夏侯去杀他取血吗?”她严尽欢虽然性劣,还不至于丧失人性,一丁点的良心,她仍是有的,好呗?
“你敢下这种命令,我也不会去做。”夏侯武威不是盲从之人,并非严尽欢所有无理要求,他都必须遵守。
“听见了吧?”严尽欢拨开夏侯武威撑扶在欧阳妅意腰后的大掌,一把将他推回椅上当座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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