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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培养成一个最高贵的大家闺秀。现在好了,大学三年级,没结婚就怀孕,她说丢人可以丢到大西洋去!”
“徐业平呢?”他急急的问:“徐业平怎么说?”
“他们说马上来你这儿,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看。不过,方克梅说,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什么办法?”
“打掉它!”
“那也不一定呀!”韩青热心的说:“如果方家同意,他们可以马上结婚,都过了二十岁了……”
“你不要太天真好不好?”鸵鸵正色说:“徐业平拿什么东西来养活太太和孩子?他自己大学还没毕业,毕业后还有两年兵役,事业前途什么都谈不上!他的家庭也帮不上他的忙!结婚!谈何容易!”韩青瞪视着鸵鸵,忽然就在徐业平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学业未成,事业未就,中间还横亘着两年兵役!他瞪着眼睛不敢说话了。尤其,鸵鸵那满面怆恻之情里,还带着种无言的谴责,好像方克梅怀孕,连他都要负责任似的。他知道,人类的联想力很丰富。正像他会从徐业平身上看到自己,鸵鸵何尝不会从方克梅身上看到她自己!他想着,就不由自主的伸手握紧了鸵鸵的手。“你放心,”他说:“我会非常小心,不会让你也碰到这种事!”鸵鸵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去,咬着牙说:
“反正,你们男人最坏了!最坏了!”
什么逻辑?韩青不太懂。但他明白,此刻不是和鸵鸵谈逻辑,谈道理的时候。此刻是要面临一个问题的时候,这问题,不是仅仅发生在徐业平和方克梅身上的,也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发生在任何一对相爱的大学生身上的。
下午,方克梅和徐业平来了。
方克梅眼睛肿肿的,显然哭过了。徐业平也收起了一向嘻嘻哈哈爱开玩笑的样子,变得严肃、正经,而有些垂头丧气。“我们研究过了,”徐业平一见面就说:“最理智的办法,就是打掉它!我不能让小方丢脸。至今,小方的父母还没见过我,他们现在绝对没有办法接受我,尤其在这种情况之下。所以,只有拿掉它!”方克梅揉揉眼睛,鸵鸵走过去,用胳膊护着她。什么话都没说,两个女孩只是静静的相拥着。韩青凝视徐业平,徐业平对他恻然的摇头,他在徐业平眼底读出了太多的怆然,太多的无可奈何。于是,他什么意见都没有再提出来,只问:
“有没有找好医院,钱够吗?”
“针,小方那儿有。斐斐说,去南京东路,那个医生马上可以动手术,只要两千元。”
两千元!原来,只要两千元就可以扼杀一条小生命。韩青默然不语。徐业平说:“能不能请你和袁嘉佩陪我们一块儿去?说真的,我从没有这样需要朋友,而你们两个,是我们最要好的朋友!我想,这事最好是速战速决……”他转头去看方克梅:“小方,你怎样?如果你还有什么……”
方克梅迅速的回过头来,挺了挺背脊,忽然潇洒的甩了甩那披肩长发,居然笑了起来:
“说走就走吧!”她大声说:“我打赌,每天有人在做这件事,我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别人都能潇洒的做,我为何不能?”于是,他们去了那家医院。
医生和护士都是扑克面孔,显然对这种事已司空见惯。当然,徐业平和方克梅在病历上都填了假名字假地址,医生和护士也不深究。然后,方克梅被送进手术房,护士小姐对他们笑笑说:“放心,只要二十分钟就好了,手术之后躺半小时,等麻醉药一退就没事了。很简单的,用不着休养,可以照样念书——呃,或者上班的!”难道连护士都看出他们是一群大学生吗?徐业平默默不语,走到窗边去猛抽着烟,韩青也燃上一支烟,陪着他抽。鸵鸵不安的在手术室门口张望,然后就若有所思的沉坐在一张沙发中,顺手拿起一本杂志来看,那杂志的名字叫:婴儿与母亲。真的,一切好简单,二十分钟后,手术已经完毕。而一小时后,他们四个就走出医院,置身在黄昏的台北街头了。徐业平用手搀着方克梅,从没有那么体贴和小心翼翼过,他关怀的问:“觉得怎么样?”
“很好。”方克梅笑笑。“如果你问我的感觉,有句成语描写得最恰当:如释重负。而且,我告诉你们,我发现我饿了,我想大吃一顿!”
“这样吧,”韩青说:“我请你们吃牛排!刚好家里有寄钱来!让我们去庆祝一下……呃,”他觉得自己的用辞不太妥当,就顿住了。“本来就该庆祝!”方克梅接口:“我们解决了一件难题,总算也过了一关!走吧,韩青,我们大家去大吃它一顿,叫两瓶啤酒,让你们两个男生喝喝酒,徐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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