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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强盗说理,不是可笑么?最好的办法,就是遇见强盗,你比他还强盗。遇见流氓,你比他还流氓。遇见小偷,你比他还小偷。遇见无赖,你比他还无赖。也不知谁替朝廷出的十三点馊主意,非要考试才能当官。书呆子只会认字,既不懂二十四节气,又不会经商营生,考中了就去做县官,真他娘的胡扯蛋。
一路想着,不觉就是日头偏西,腹响如鼓。自从早晨吃了点馕饼冷肉,至现在水米不曾沾牙呢。陈传抬头四顾,见前面一座高峰上,巍峨的城堡屹立着,分明是色勒库尔到了。
他摸了摸兜里,连半文铜钱也没有带,诅咒了几句,只好硬着头皮进城。
他原想进城之后,亮出自己的身份,会有官员殷勤接待,美美地吃上一顿。不料刚近城门,就见城墙上插的不是大清的龙旗,却是写着阿拉伯文字的彩旗飞舞。接着听见城头上有人喊叫:“中国人,中国人!抓住他,抓住他!”
很快,城门洞开,涌出一帮人马,挥舞着刀枪,杀向前来。陈传正哼着“好一朵茉莉花”的歌儿,要进城美餐。突见一群如狼似虎的人前来拿他,吓得三魂掉了七魄,急忙勒转马头,斜刺里望风而逃。
幸亏离城门尚远,这匹马却也劲健,如风般地奔驰了一阵,远远地把追兵甩在了身后。
此时夕阳衔山,暮色四合。山谷间暗影重重,气温骤降。陈传虽侥幸甩脱,却是人疲马乏。环顾前后,都是荒山野岭,行人绝迹。如果朝前走,还要翻越海拔七千多米的慕士塔格冰峰。若不进点热食,非冻死不可。
陈传忍饿受冻,催马前行。走到天色黑尽,月亮东升,还没见到人家。却又听见身后,有狼在嗥叫。他听见了,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毛发根根耸立起来。心里想,难道多少灾祸都逃掉了,却要葬身在这万古荒凉的冰山雪峰之间吗?
陈传不禁一阵阵悲哀起来。直到今日,他也从没有像个男人样的活着。不是做受气的人,就是做受气的官。好不容易要熬出点名堂来,又碰上了该死的汪醒陶。
身后的狼群越来越近,绿萤萤的眼光亮成一片。连马也浑身颤栗起来,嘶鸣着迈不开蹄子。
陈传真要绝望了。就在他要下马等死的那一刹那,前面几十丈远,却隐隐地露出了一丝灯光。
陈传顿时来了精神,驱马前行,到了近前一看,原来是一处牧民的土屋。他下了马,上前拍门。不一时,房门打开,却是一个汉族的兵勇。
陈传一愣,问道:“借光,阿拉是英吉沙绿营的陈副将,自坎巨提出使回来。饥饿交加,侬有点吃的给些好吗?”
兵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朝他身后看了看,见只有他一人,仿佛不相信。却又见他穿着副将的官服,就点了下头,让陈传连带马匹牵了进来。
屋里有一土炕,占了大半屋子。炕头上就是锅灶,旁边放着一些干草。兵勇看来是孤身一人,并无有马匹。
陈传闻见锅里有香味,揭开一看,是几个土豆。他不顾水烫,伸手就抓了一个,连皮也顾不得剥去,张嘴咬了一大口。不料疼得他连声叫唤,捂住嘴巴转起圈来。
一会儿,疼痛略为缓解。他一张嘴,却掉下两颗牙齿。原来是热土豆沾在牙齿上,硬生生地烫掉了。
陈传把剩余的土豆塞进了嘴里,这才问兵勇是否是这里的守卫?
兵勇说:“我是色勒库尔防营的,中亚浩罕国的军官阿古柏进犯南疆,已经占领了喀什噶尔回城。这里也被边境那边过来的安集延人攻取了。我是侥幸逃出来的,走了两天,才到了这儿。军门,你出使怎么这副模样?”
陈传就把经过说了一遍。两个人商议了一通,先睡上一觉,明日再说。
土炕上也没有被褥,两个人就抱了些干草,盖在身上。虽说狼群在门外不停地用爪子抓门,因为太疲惫了,陈传竟睡得十分香甜。
《菊花醉》第十三章(15)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陈传让兵勇听了听动静,门外静悄悄地。打开了门观看,见狼群已退,四下里静寂无人。
陈传牵马出来,问兵勇作何打算。兵勇说要跟着他走。陈传说:“我骑马,你步行,如何跟得上我呢?”
兵勇说:“军门,我坐在你身后。前面就要过冰峰,晚上说不定还有狼群,我跟着你也能帮帮你的。”
要不是这样说,陈传就打算把兵勇扔下不管了。可他真还怕狼群再跟上来,一个人孤掌难鸣,有这个帮手总是好的。实在不行,让狼先把他吃了,自己也好逃生。
两个人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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