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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谷里炸裂了。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把院子里的树木剪成了一种奇形怪状的暗影,反射在窗棂上。
吴孝增忙乱了半夜,刚刚入睡,就被大雨惊醒。他从床上赤膊坐起,听了外面的风声、雨声、雷电交加声,骂了一句:“操他先人板板的,这雨早也不下,晚也不下,偏偏等老子要启程了就下。”
睡在另一头的花郁青被他吵醒,说了他一句:“不许说粗话。”停了停又道:“西北少雨多旱,民不聊生。有了雨,多少人就不至饥饿,你倒诅咒起来。”
吴孝增低了声音说:“也不知咋个弄的,最近我总想骂人。难道是到了西北,也变得粗犷豪放起来了?再说了,我是个商人,管他下不下雨。”
花郁青也披衣坐起,嗔他道:“有这样说话的么?粗犷豪放就是口吐粗话?你是商人,挣的是民生之钱,要是百姓连饭也吃不上,你又如何去挣银子?”
“我总是说你不过,你是常有理。可是,这一场雨,黄河水肯定要涨,明日咋样走路?我又不是傻瓜?”吴孝增郁闷地说道。
花郁青却显得有些高兴,说:“那就迟几日走好了。方儿正吵闹着要再上五泉山与法显禅师告别哩,这几日见收拾东西要走,已经哭了好多回的。”
花郁青说的方儿,就是他们的儿子吴继方,今年快要五岁了。长相却随了母亲,生得一双大花眼睛,只是面孔有吴家的迹象,虎头虎脑的样子。
自来到兰州以后,因忙于茶叶生意,花郁青不便出头露面,就在背后为吴孝增出谋划策。由于房屋不宽畅,在湖南老家所订立的合约也就作废了,每日里能与花郁青同床共枕,吴孝增当然是高兴万分。儿子吴继方仍是跟随细妹睡觉,平日也不愿意到他们的房间里来。
移居新疆的计划顺利地进行着,“乾茂升”的总号已经在乌鲁木齐开张大半年了。南北疆的分号也陆续营业,而且生意确实如预计的那样,供不应求,这大大的鼓舞了吴孝增的信心。
上个月回来,他分别把甘肃各地的分号掌柜召集到兰州,开了一个会议,布置妥当了。就安排家人打点行李,装车定骆驼,要赶在七月大热之前到新疆。
该辞行的都已经辞行了。总督衙门,藩台衙门,知府衙门,湘军的提督衙门等等。唯一不满足的就是藩台文廷玉大人因父亲去世,去年就已回乡守制,还要一年多才能复职,没见着。
胡嘉宝与姐姐留在了湖南,没有跟随前来。姐姐到底还是嫁给了嘉宝,吴孝增顾及花郁青生气,就没敢再反对,仍是翠儿服侍他们。吴翠薇不愿意离开胡家大院,说:“走了就荒了。哪怕住一个疯子,也给在外面的人一个念想。不管怎么说,安化城里还有这几间房子,还有这几个无用的废人。”姐姐说得伤感,把吴孝增的心里也弄得潮乎乎地,不是滋味。
兰州城南的五泉山有一座古刹,叫做濬源寺。寺里经常进城购买茶叶的和尚名法显,说是因为从小多病而出家。他是个很乐观的和尚,说话也很机智,每次来都到“乾茂升”定茶。细妹无事就带继方在家门口的分号茶叶铺子里玩,与法显厮混得熟悉了。
还是在一个月前,知道自己就要离开兰州,继方难过了好几天。几乎天天缠着要到五泉山找法显去玩。法显听说后,就来到铺子里,专门陪他去黄河边与闹市里玩耍了一天。法显对细妹说:“继方聪慧可爱,甚有佛缘,将来或可点化的。”
吴孝增听说此事后,便不让继方再去找法显了。他说:“我就这一个宝贝儿子,指望他继承家业哩。万一他喜欢吃斋念佛,要当那少油无盐的和尚,一辈子连个女人也不能沾,咋个办呦。”
继方在一边插嘴说:“谁说没得油?法显带我去宣家巷吃了蜜饯百合,还吃了肥肠面的。”
吴孝增吃了一惊:“这是哪路的和尚?咋个吃起肥肠面来了?莫非是个傻瓜?”
他把细妹找来,问是咋个回事。
细妹说:“法显又没得吃。他说让少爷尝尝兰州的风味小吃,才领去狮子楼的。”
花郁青此时又有孕在身,并不听他的,依旧让细妹领了去。
两个人说了一阵,后半夜几乎没睡。黎明时分,雨尚未止,只是下得小了。
起来漱洗了,吴孝增抬头看了看天空,见阴云浓密,不像要散开的样子,就说:“今日看样子走不成了。我再到总督衙门,与大人道个别。”
花郁青说:“你不是已经道别过几次了,再去左大人该厌恶了。你以为他像你这样清闲?”
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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