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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还看这么多书啊。你身为近侍得提点王爷多注意休息。”
景弘傲然语:“王爷要怎么做那是王爷的事,景弘要怎么做那是景弘的事。”
我摇头叹息。你说你把这府里的人都得罪了究竟有什么好。果不其然,下一秒,大仆大怒,说:“别以为挨着王爷办事你就金贵了!不长眼的东西!”接着就一巴掌煽了上去,看得我浑身一抖,腿脚一软就从梯子上滚了下来。
大仆和景弘一并回头。
大仆知道我这是在给王爷办事,当下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急急关切道:“——没摔着坛子吧!”
我靠!何算我这身人肉,没有坛子值钱!也只得忍气吞声:“还好还好。”
大仆说:“此事全怪景弘。”
我说:“是我管教不周,惹哥哥们生气。”
大仆说:“那这雪……”
我哈哈一笑,“没事没事,今天弄不完,明天弄。明天雪化了等下一场。越是严冬腊月的雪,才越有滋味嘛。”
大仆赞道:“好小子!”摸摸我的头,又说,“回来去哥哥那,有好酒就赏你喝。”
我说:“好说好说。”
你看,与人应对,彼此留有余裕,多么简单轻易。转头看看,那边挨了嘴巴子的正顶着鲜红手印头也不回就要往燕王那里去。
我连忙揪着裤子裹着棉袄往他那边跑,半途把他截住。我说:“你顶着红手印进去,王爷定然问你。你怎么说?”
景弘老实道:“途中遇大仆,被打。”
我瞪他一眼,抢过书册,恶狠狠道:“你待着吧,这活我去!”
“为何?”景弘问。
“你被他打一掌是小事,若为这个得罪了他,以后不知道多少事为难着你。”我随口应答,回头嘱咐,“把梯子帮我扛到后院。一会儿我还得接着扫雪。”
景弘不应声,我奇怪地看过去。
这孩子在廊下正呆呆瞧着我,目光接触,连忙调转过头,那张惯于苍白的脸上,隐隐泛起一层颜色,竟像是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真是奇怪了。我摇摇头,没有多想,继续办我的差事去了。
送了书,回后院与景弘一并扫雪。
此人比我精于爬树,反客为主。要我扶着梯子,他爬了上去。景弘人笨手巧,干活比我更利索,不多时,扫满一坛。他先将坛子递给我,又看了看树梢的梅枝,喀嚓一响,将一支含苞待绽的梅花,顺手连枝折下。
我笑嘻嘻道:“景弘生得好看,可是要戴支花瞧?”
景弘怔怔地看着我,一向听不懂玩笑话的他,此番出奇的没有生气。只是伸手过来,将那花宛若顺手一别,斜插在了我的耳畔。
院子里的青石板被雪覆了薄薄一层,穿着淡青棉衣的少年坐在梅树上看着我竟微微地笑了,映着身后彩霞满天红暮重重,有着说不出的好看。
忘了耳边被风吹得抖动的梅花,呆了一呆的我,只管诚心对景弘说:“你真是生错了朝代,落错了人家。要是生在我那里,包管被人挖掘去作IDOL,一定大红大紫前程锦绣。”
景弘不屑说:“大红大紫又如何,一朝改朝换代,还不是为奴为婢。”
我怔住。我知他所言大红大紫乃是指前朝官服。可这话有双音,倒听得我难受起来。想着在现代,我也是一芳华正貌前途灿烂好比早晨八九点钟太阳的大好青年,一朝死去返生,果真为奴为婢。忍不住几分沮丧,抱着封雪的坛子,一屁股坐在青石阶上,把脸背朝夕阳。
适才摔痛的屁股、扶梯子撑酸的胳膊、想家的辛酸、逢人点头哈腰的狼狈以及没有KFC吃的嘴馋,东一点西一点涌上心头,不觉默然无言。
景弘偎坐过来,没有说话,却拉过我的手。用力搓着,捧到嘴边呵了呵。
“三保的手,总是青的呢。”
“啊……大概是冻死过一次的缘故吧。”
我习惯性地以玩笑作答,笑着抽回了手。我不要别人为我暖手,不管过去现在未来,从来不想依赖他人。因为要是把别人的温柔,一不小心,当作了理所当然的习惯,下场可是会相当凄惨的哦。
景弘脸色一变,不高兴地又冷起了脸。
我冷眼旁观,觉得有些稀罕。这个孩子逢人不理,却只对我另眼相看。那个倔强的小身板,向上微吊的狐狸眼,比我更像个冻死的,时时也透着股子生人勿近的煞气。
在这个时空,我举目无亲飘零一人。因缘际会,与他绑定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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