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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紫翻起眼狠狠瞪他,一腳踢開擋在身前的桌子,桌上的草圖嘩啦啦泄下去,在地上鋪開一張一張。
丁紫挎起包走出去,打開大門時罵罵咧咧:「神經病!」
門用力地撞到門框上,整個屋子似乎都跟著盪了兩下。
滿屋子的狼藉,跟颱風過境一般。
這是丁紫第二次做這種事。上一次她擅自主張幫范洛整理衣櫃,從最底的抽屜里拉出一條孔雀藍的內衣。那是范洛一年前的女朋友留下的。當時她眼睛張了張問范洛:「你以前的女朋友很有錢哦?」
范洛坐在椅子上點菸說:「嗯。」
丁紫脫掉上衣,解開她廉價的內衣扣子,把那條孔雀藍文胸穿到自己身上,問范洛:「我和你前女友誰漂亮?」
范洛沒有抬頭,眼睛盯住菸頭上的火花說:「你。」
丁紫笑嘻嘻地問:「為什麼?」
范洛說:「你長得像我朋友的老婆。」
丁紫的臉板起來:「哪個女人這麼賤,到處勾引男人?」
後來丁紫就翻了范洛整間屋子,要看看裡面還有沒有其他女人留下的東西。在最頂上的柜子里,一隻年紀很大的狐狸布偶,孤獨地坐在裡面。光線照進去時,狐狸布偶肥胖的身軀傾倒到一胖。
丁紫把那隻狐狸布偶抓出來,丟到范洛身上,嘲笑道:「這又是你哪個女朋友留下的?也是很幼稚。」
那時范洛第一次對她發了火,問她:「你是不是有病?」
丁紫譏笑的嘴角慢慢垂下去,回罵過去:「你他媽才有病!」
第三十八章
蘇黎世凌晨五點的天,一塊塊白布在黑藍色的天空中擦拭,慢慢把它擦到清明,乾淨透澈。
高沉手撐在書桌上,另一隻撐著額頭,呼吸聲像一棵老樹發出的嘆息。他在桌上摸了小一分鐘,才摸到那瓶小小的安眠藥。
柳佳的身影坐在床頭,臉上的肉像睡衣一樣寬容的往下垂,嘴角似被扯斷的風箏線,再也飛不起來。
高沉吃完安眠藥,發現柳佳坐在床邊靜靜看他,想再嘗試睡一會兒的計劃,出現了改變。
「不多睡會兒?」
柳佳說:「你覺得我有睡著?」
高沉把身子轉回去,手指在眉頭上按了很久。他從衣櫃裡拿出襯衣,換到身上,隨便整理了一下頭髮說:「我先去公司。」
柳佳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這個點你去什麼公司?」
「今早有會。」
「有會也不可能五點就開。」
高沉沒有理她,離開房間去門口穿鞋。
柳佳從房裡赤著腳走出來,眼淚從眼睛裡掉下,乾燥的臉猶如突然滴油的蠟筆:「高沉,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為什麼?」
高沉邊穿鞋邊說:「你再去睡一會兒吧。」
柳佳撩起往下掉的頭髮,鼻子哭得像市區裡的小丑般的紅:「自從來了這裡,你就對我不冷不熱。我做錯什麼了?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高沉一夜沒睡的頭又沉沉痛起來。柳佳的臉在昏暗的晨曦光線中蒼老無比,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好像活了沒有日光的五十年。身上已經在生菌,散發潮氣。
一隻蟲子從水管道底發出呼喊,祈求人類能夠聽到它微不可聞的叫聲,能夠拯救它。正如柳佳現在的哀求:「這六年你每天不是抽菸就是喝酒。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不然你打我一頓,罵我一頓也好。」
高沉說:「你不要鬧了,待會把爸媽吵醒。」他在昏暗中尋找手錶,沒有手錶他就沒有認清時間的能力。手機上的數字總是看不到秒針流淌的時候。
柳佳壓抑起來的哭聲比林里受傷的幼鹿還可憐,嗓音很啞地問:「你不是可以喜歡女人?到底是我哪裡不夠好?」她一邊解自己睡衣上的紐扣,一邊向高沉走過去說,「我也可以像你以前的女朋友一樣,你想讓我怎麼樣都可以。你覺得我很土,我會好好學習打扮,你要我開朗一點,我也可以做到……你是不是覺得我身材不夠好?還是不夠好看?我可以去美容醫院……」
高沉把柳佳湊過來的身體推開說:「柳佳,我沒那樣想過,你不要這樣。」
「不然要我怎麼樣!」柳佳大聲哭嚎出來,被人稱讚了半輩子的溫柔體貼,這些年一片一片地掉落。沒人想得到,她也會這麼「無理取鬧」。
高沉看了一眼樓梯,壓小音量說:「你不要這麼大聲,爸媽還在睡。」
「如果不是爸媽,你早已經丟下我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