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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妻子的柔情,她提着裙摆急急的走向落地窗,直到站定才听到钟妈妈取笑她的声音:“哟哟哟,这么等不及了?”
顾望悠赧然一笑。
顾望悠没想到,宋卿书居然舍得让她等了又等,直到等到头皮发紧,都没有出现。
第 29 章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就像一场噩梦。
顾望悠这边已经一片兵荒马乱,婚礼现场的混乱可想而知。宋卿书高薪延请的司仪锲而不舍的拨着她的手机,顾望悠愣愣的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来的名字,只觉得自己的心也一抽一抽的疼,她想逃离自己的卧室,却听到顾宅各处安放的电话也在此起彼伏的炸响,就在战场上让人绝望的枪炮声,惊得顾望悠背后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她颓然的歪倒在梳妆镜前,整个人犹如被梦魇住了,她端详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脸孔雪白,嘴唇鲜红,头纱下的长发漆黑如瀑,华美的妆容衬着那双空洞的眼睛,像是一具美丽但无生气的女尸。
她觉得疼,就连当初指甲被插入钢片的时候,她也没这样疼过,像是被冰冷的金属一点点的撕开皮肉,腹痛如搅,宋卿书带给她那小簇希望被她急切的渴求着、燃烧着,她掐灭司仪的电话,在手机键盘上吃力的按进宋卿书的号码,短短的十一个数字,她却按了这样久,连嘴唇都在不住的哆嗦。
钟琴已经体贴的把其他人轰了出去,一脸担忧的看着顾望悠。顾望悠在等待接通的当儿,还不忘对钟琴扬起嘴角:“嗨,哭丧着脸干嘛?我没事。”
“少自作多情,我可没关心你。”钟琴别扭的把脸转向一边。再看着顾望悠不断抽动嘴角的样子,她会受不了的。
钟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心酸击中,自从认识顾望悠以来,她就傻得让人瞠目结舌。不知道“会咬人的狗不叫”也就算了,为什么她连“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都不懂呢?不了解顾望悠的人总以为她是大小姐脾气外加没心没肺,她知道她不过是倔,不过是傻,像只蜗牛般把自己所有的烦恼和身家都压在身上,又狠不下心去责怪任何一个人。
钟琴犹记得顾望悠刚刚和沈天凌掰了的那会儿,每次她看见沈天凌都把自己武装成一只凶狠的斗鸡,把对方气走之后却连站立着的勇气都没有,单薄的背靠着墙根一点点的滑下,连哭泣都是一声叠着一声的抽噎,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发现。眼泪狰狞如同蚯蚓,顾望悠赧然的盖住眼睛,对着自己笑容惨淡:“钟琴,你先走好不好,不要看着我好不好,我再哭一会儿就好,再哭一会儿……就好了。”
自己每次都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她的额头骂:“呸呸呸,顾望悠,我真看不起你!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幼稚?眼泪为什么是女人的武器,因为这是哭给男人看的!有本事你到沈天凌面前去哭,你去啊!!就算旧情不在,你恶心恶心他,让他愧疚愧疚难道不应该吗?!”
顾望悠永远是动动嘴角,扑入自己的怀里无声的流泪:“怎么办啊钟琴?他都那样了,我都不舍得怪他。怪来怪去,才发现,唯一能责怪的,只有我自己。”
顾望悠苍凉无比的声音让钟琴的心一恸。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好亮出招牌的刀子嘴豆腐心:“谁让你当初对人掏心掏费,活该你没心没肺。”
对于钟琴这样自小生活在幸福家庭里的孩子,她永远都无法理解顾望悠浓重的负罪感和不安。顾望悠要面对的,永远是顾卫国厌恶的眼神,直白的暗示她,她的存在不仅多余而且罪恶,随时随地都可以被他遗弃。顾望悠只能如履薄冰的挨着,生怕行差踏错,连在睡梦中也不安稳,不是一惊一乍的呼喊着梦话,就是被魇着了之后抱着冰冷的枕头难以入睡。
顾望悠想,她之所以会死乞白赖的巴着宋卿书不放,是因为他眼里蕴着她从所未见的温柔,纯粹得没有一丝瑕疵。他的怀抱干燥温暖,无论他回来得再晚,第二天醒来她都会发现自己被小心的安放在他的怀里,非常无赖的抱着他刚刚痊愈的臂膀欢乐的流口水,一抬眼,她就能看着他早已睡意全消却异常温润的笑颜,他溺爱的捏捏她的鼻子:“终于醒了。想吃什么?”
这样家长里短、平凡琐碎的小日子,她等了这样久,久到她都快忘记时间,只觉得冷只觉得饿,这一切骤然降临的时候,顾望悠几乎是用感恩的心去一点点的承接感受,连追究爱与不爱的勇气都没有。
顾望悠抿住嘴唇,听着话筒里缓慢的嘟嘟声,像是有把坚硬的小榔头砸在心上,把整个心都高高抛起,没有着力点的感觉让她惶恐而难受,手下纱质的裙子几乎被她揉捏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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