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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一个红脸老汉闷雷似的怒吼道,身边还有一个眼睛通红的黑大个。
你真是吗?
娘的,老子入党时,你还穿开裆裤呢。
一阵疯狂的起哄声,漫过了人群直冲向马卫国的脑门,依他的秉性,不向前纠出来,就不是他马卫国了,可是眼下这局面,面对这群近乎疯狂的人群,做为一名老共产党员,就要以大局为重,个人的屈辱又能算得了什么?
同志们,老少爷们,既然是共产党员就要带头遵守党纪国法,再大的事,也要依靠组织,无组织无纪律的这种行为,是知法犯法!
害死人为什么你不说知法犯法?
说这话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臭白话,少给俺来这一套。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眨眼就没了。是你闺女你就不唱这种高调了。
别和他臭摆摆了,再搅和连他一块捶了,操你妈的……黑大个声嘶力竭地怒吼激起了千般的回应……
打呀,轰隆……哗啦……高高的铁门紧闭着,亮锃锃的铁家伙砸在上面闪着金星,发出震耳的轰响,砸啊,打啊。高大的铁门太结实了,只是轰隆隆的山响,就是不见门开,这情景更加激发了复仇者的怒火,咚、咚,响声越来越大。墙面上,铁镢头砸上去“当”地一下又反弹回来,简直就是铜墙铁壁。疯狂的人群像发怒的雄狮在墙下乱转。有人说搭人梯上啊。人群响应着,对啊!怎么就没想起用这招。管你铜墙铁壁、管你缩头乌龟,八国联军都打跑了,小日本都投降了,你丁家算他娘的老几?上啊,打他这个资本家,打他这个狗日的。
黑大个高呼,老少爷们,上啊,他不让俺妹妹活,咱就叫他“遭瘪俩”啊。
疯狂的人群像一颗颗滚烫的炮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马卫国觉得力挽狂澜或者说献身的时候到了,他要像《青松岭》上的老共产党员万山大叔那样,豁出性命,也要把这群烈马勒住。或者像黄继光、董存瑞那样,粉身碎骨也要把这些“敌人”给压下去。马卫国就要豁出去,就要冲上去了。他已经急不可耐了,他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
忽然,一声尖锐的童音,划破长空。瞬间翻滚的人群中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两个身着重孝的男孩儿被两个大男人抱到了黑大个面前。
舅舅……舅舅啊……
第二节
第二节
两个孩子一边哭着一边抱住了黑大个的腿,左大腿一个,右大腿一个,两个活生生的大绊子把个黑大个的心给搅乱了。这时,寺管会的王乡老和孙乡老也挤了过来说,为主的慈悯,看在俩孩子的份上,节衰顺便吧。趁这个势头,一个年长的老汉拿来两沓百元现钞说:带上吧,两万块,丁老四说再没脸见老亲家,他们家没福份担不起那么个好孩子。
黑大个吼嚣着,血红的俩眼珠子低头瞪着似惊弓之鸟的孩子,灰头土脸的俩小子,小脸蛋红一道黑一道小鬼似的。他“哇”地一声,声音似炸雷,电击了一般,把头埋在了两个孩子中间,骚乱的人们霎时安静了下来。波涛汹涌的人群也哗的一下退了下去。
有人一直在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见时机已到,她使了个眼色,两个彪形大汉挤到了哭作一团的甥舅跟前,一人一只胳膊,架起黑大个便往车里塞。黑大个却挣扎着不上车,任凭两个汉子死拖硬拉,他撅着腚,使出吃奶的劲往后挣,这时,有人把那两万块钱塞进了他的裤腰里,他也就顺势任人把自己架到了车上。他非常明白,两万块啊,那得买多少五毛钱的茶啊。辛辛苦苦种一夏季玉米,秋后留下口粮,交上公粮,剩下的推到集市上卖掉,最贵时才三毛二分五一斤。两万块,这得卖多少玉米啊,可人家就这么腰粗,一甩手就是两万块,妹妹啊,你真是烧包死的,这么富的日子你不过,你、你说你这不是穷料吗?妹妹啊。他泪水鼻涕地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上、前襟上……好狠心的妹妹啊……外甥啊,你妈连你俩都不要了。咣当,关上了车门,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大队人马一窝蜂似的全都挤进了车厢。拖拉机冒着浓浓的黑烟,大卡车呜呜地鸣着喇叭,车队挟裹着飞扬的尘土,一溜烟似的开走了。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西院的灵棚内,黑幽幽的榻铺阴森森地躺在两根大宽木凳上。房顶上的大吊灯发出白惨惨的光。东楼的大厅内,丁家人像一群刚从战场上败下来的散兵游勇,一个个哭丧着脸,丁老四的两鬓又长出了许多白发,眉间的疙瘩又黑又大。丁思秀像个丧家犬,把头深埋在两个儿子的肩膀中间。丁家的二儿子在县城还没赶回来,三儿子拿着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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