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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本怀从地上捡起了孙妙眉刚刚丢弃的莲蓬头,水还开着,呲呲地流着冷水,裴本怀把莲蓬头对准了孙妙眉的脸。
孙妙眉只感觉强力的水柱朝自己射来,她闭了眼睛,鼻腔和嘴巴都进了水,头发粘在她的脸颊和脖颈,十几秒的时间,孙妙眉全身湿透了。
裴本怀仍踩着孙妙眉,他把手放到淋雨的开关上,轻轻一转,却是将水温转到了红色那头,尽头。
孙妙眉开始感觉冷的时候,水就变热了,温暖的感觉不过一会,水流就滚烫。
裴本怀稳稳地握着莲蓬头,看脚下孙妙眉扭动着发出了尖叫。他看着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又将水温拧回了蓝色的那头,热水变冷水更快,孙妙眉上一秒还觉得滚烫,下一秒就觉得刺骨。
孙妙眉觉得时间过了一年那么久。
她第四次在狭小的浴缸里挣扎着站起,裴本怀没有再把她踹回浴缸里去,而是将水龙头关闭,扔到地上,俯身把她摁圧在浴缸的底部。
孙妙眉像曝晒的活鱼,看着天花板,身体只会起伏着喘气、呼吸。
裴本怀掐住了孙妙眉的脖子,只是轻轻地,并没有施很大力,他放在孙妙眉脖颈上的修长食指更像是一种宣誓主权的控制。
孙妙眉无声地,她好像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裴本怀的掌心清晰地感觉了,纤细的颈子,滚动的喉头,跳动的脉搏,他感觉到一种对生命的掌控,并且是对孙妙眉,这个他很有兴趣的女人,这使他感到一种安慰。
裴本怀由着这种安慰从脑中生成,在散发到四肢百骸里,他感到懒洋洋的满足,低头将嘴唇贴到了孙妙眉的颈侧,神情还是柔和的,他用像是君子清谈一般的语调在孙妙眉的耳边说:“孙妙眉,你看不起我。”
这是一个平淡的陈述句。
而孙妙眉不发一言,只调整着呼吸,裴本怀刚刚带来的那场风暴让她高高抛起、又直直坠下,她心有余悸。
松开放在孙妙眉脖子上的手,裴本怀屈膝撑在浴缸边缘,对着扔在轻轻喘息,平复着心理的孙妙眉开口道:“学姐,你不应该这样自大。”
“我宁要你惧怕我,也不要你这样可怜我。”裴本怀看着孙妙眉,他的发梢正在滴水,水滴落在面庞上,顺着眼角顺着睫毛,在皮肤上流淌出一道水痕,好像是真的眼泪一样。裴本怀用一种平和的、安静地眼光看着孙妙眉,只说:“学姐,我会有满足的那天的。”
孙妙眉手在浴缸的平台上一同乱抓,摸到了一个沉甸甸的、玻璃制的东西,她立刻抓起来,拍到了裴本怀的头上。
玻璃容器被狠狠地掷到了裴本怀的额头,在鲜血蜿蜒留下的时候,玻璃杯反弹到地上,碎成一地的琉璃片。
孙妙眉扔的时候很用力,是打算就此推开裴本怀逃出去的,此时见了预料之外的这么多的鲜血,她的心神不安起来。从浴缸里坐起来,孙妙眉半响才问裴本怀:“你没事吧?”
此时鲜血已经覆盖了裴本怀大半个脸庞了。裴本怀揩掉了眼眶上的血,长眉涂抹了一道血色,他睁开了眼,眼角还有血液的残余。就这样转身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看了一下,“没事,”他平静地说,“没有大问题。”
孙妙眉站在裴本怀的身后,裴本怀的血滴滴答答地流下,雪白的衬衣染红,他对孙妙眉说道:“我行李箱里,有个医药箱。”
孙妙眉在原地顿了一顿,走了出去。
裴本怀在卫生间里站了一会,孙妙眉没有回来,他捂着额头出来,房间中空荡荡的,房间门大敞,孙妙眉是逃走了。
裴本怀回身,自己拿了纱布和消毒器械,又拨了宋思明的电话,让他把自己送到医院缝针。
孙妙眉跑回房间里,摊坐在了床边。她回想刚刚的一切,觉得裴本怀的血太刺眼了,扎得她眼角涩痛。而且她真的有点被裴本怀吓到了,裴本怀说:“你应该惧怕我。”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用一把淋浴头,还有总是平静到残忍的面容,她孙妙眉怕了裴本怀了。
第二天早上孙妙眉在酒店的餐厅里吃早餐,那面裴本怀裹着纱布也来了,孙妙眉低了低眼,裴本怀反倒是迎着过来了,敲了敲孙妙眉的桌子,用着平常的语调:“记得收拾行李,一会门口见。”
孙妙眉莫名其妙,她的助理在旁边高高兴兴地说:“妙眉姐,我给你定的机票和裴先生挨在一起呢。”
孙妙眉望着这个助理,已经气得说不出什么话了。
孙妙眉和裴本怀赶到机场是十一点,裴本怀带着顶帽子,把头上的纱布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