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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他怔怔地抬眸循声看去,风致卓绝的少年早已远离门畔处那一息寡淡的微光,他只身踏入这片漫无止境的浓浊黑暗,眉间的郁色于是更加深重,带着如云霾般铺天盖地压迫感,就这样以捏碎骨骼的力道执着千夜咎鲜血淋漓的手掌,俯下身来深深看进他的眼底,“留在这里,真的让你这样痛苦?”
他温雅的声线愈发清冷漠然,如同在进行一场事不关己的单调陈述,然而那双红褐色的眼睛,却在那些暗色之中逐渐涌起摄人心魄的空寂与哀伤,他说,“原来如此啊。”
——玖兰枢从来都不是脆弱的人,他最擅长的能力之一就是将自己的感情控制到精准得骇人的地步,所以或许是那些悲伤的分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才能如此明显地呈现在眼前。
这样的认知,带来的震撼几乎令人窒息——这大概也是千夜咎在看到玖兰枢以那样的目光、轻叹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却仍然呆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放开他的手、背过身缓步走远,失去了所有动作、完全没有余力解释的原因吧。
……
沉滞的空气中漾动着浓郁的血腥。
千夜咎再次醒来的时候,双眼被一片骇人的猩红裹挟,在浓黑的夜色中泛着凄厉尖锐的冷光。
那些光怪陆离的错乱梦境使得他骤然惊坐起身,随即抬手狠狠掐住自己的脖颈,似乎只要这样做,就能抑制那些如洪潮般疯涌袭来的饮血之欲。
竭尽全力地压抑着肌体的抽搐,他大口大口地吞噬着冰冷的空气,习惯性地将手探入怀中想要取出放置在那里的血液锭剂,然而却发现衣服已被换成宽松地浴袍,须臾的停顿后,他立刻转过身试图从四周搜寻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掌带着置于其掌心的黑色盒子适时出现在眼前,清雅的声音随即响起:“在找这个吗?”
身体滞了滞,下一秒他便急不可耐地倾身去抓,却因为剧烈的痉挛,黑色的小盒子刚被指尖钳离栖息之地便凄惨地摔落在地,千夜咎仓皇地伸手去捡,在挣扎间重重摔在地上,骨头与地板碰撞发出一声大而沉闷的钝响,可怖的声音只是听着便能想象得到其间痛楚,然而千夜咎却兀自不管不顾地抓着盒子,颤抖着不知餍足地倒出内容物,雪白的药片在不断震颤的掌心铺开,他急促地喘息着,就这么干巴巴地将药物疯狂地吞下去!
那些分量显然并不足以弥补消耗过度的身体,千夜咎跪坐起来想要去找更多的补给时,一声无奈的轻叹落在耳畔,那只递过食物的精致手掌随即拖住他的胳膊,柔和的安抚宛如春日的轻风拂过颊侧,“小心一点,摔疼了吧。”
陡然传来的微凉温度如醍醐灌顶一般,将他冻在原地。
……“你想要杀了我,但这并不是你的本意。”……
……“是咒术之类的东西吧。”……
翁动在回忆里的优雅声音以势如破竹的姿态绝然撕开鼓膜、脑海里的尖锐喧嚣,掀起如惊涛骇浪般的张皇无措!
——他知道了,他会死!
恐惧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凭空压着他,千夜咎完全无法抬眸去看身前近在咫尺的玖兰枢——
他似乎是刚刚沐浴完毕,身上的香息清冷雍贵却依然足够惑人,带着水意的湿润如避无可避的牢笼环合在四周,纯黑的衬衫衣扣只是随意的系了几颗,露出结实紧致的白皙胸膛,即使脖子上搭着一条用来擦头发的毛巾,还是有漏网的水滴从颈窝处开始,轻柔地滑过精致诱人的锁骨、沿着胸线拉出一道晶莹的水迹,最后宛如被折断般的坠落,擦过千夜咎的颊侧、一直向下湮没在微颤的唇角……
在这段沉默即将陷入僵持的前夕,玖兰枢终于松开了千夜咎的手臂,他直起身向前行了半步,鞋子在地板上敲出笃、笃的声音,蛊惑般的甚至有牵动心脏鼓点的力量。
“怎么了?”
如是询问的时候,玖兰枢稍作倾身、修长的手指捏住千夜咎的下颔,随即钳起颌骨向上挑的力道是绝对不容抗拒的温柔——
“阿咎。”
仓惶跳跃的心脏终于在正式对视的时候开始剧烈的搏动,当眼里翻涌的惊惧终于一览无遗,被那双波澜不惊的红褐色深潭溶噬时,莫大的不知所措终于使得千夜咎完全放空。
他呆呆的仰望着玖兰枢,如同吃饭时被打断的小狗一样委屈的姿态,使得愉悦的笑弧染上造就此般现状的君王薄红的唇角。
而后他曲起膝弯半蹲下来,平视着千夜咎空茫的眼睛片刻后,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