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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他知道,那是因为明石将庆子叫做“我那口子”。那个岛崎庆子,现在成了明石的妻子,已经改称明石庆子了。
即使见到明石后已经可以回到从前了,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同样冷静地与成了明石老婆的那个庆子重逢。当时的芹泽可能以为,造访他俩共同生活的家,跟庆子交谈叙旧的日子肯定不会到来吧。
然而,形势突然变了。
都这样了,自然会想无论如何都非见庆子不可。见面时必须告诉她这份传真的事。
明石是实现了芹泽无法企及的一切梦想的男人。轻而易举地考上了芹泽年少时便梦寐以求的大学,这之后还将也是芹泽暗恋对象的庆子揽为己有。那个明石为什么有理由自杀呢?纵使那是如何一时冲动的行为,他甚至都认为不可饶恕。
他想弄清楚这一点。必须知道明石是想逃避什么而来求救的。不找出只有以死来回答的原因而体谅他的话,明石的影子岂不是要永远萦绕心头吗?不知道自己当时能为明石做什么,但倘若至少可以有所帮助,那就必须作出补偿,补偿当时没能理会他的诉求。
庆子想必知道。她也跟明石一样,首试便考入同一所大学。就这样选择了永远与明石共度一生的庆子,过了二十年后的今天变成什么样了呢?和明石一样,多少胖了点吧?听说有个儿子,但恃才好胜,不甘示弱,什么场合都要理论攻伐的那种类型的庆子,果真能有慈母风范吗?抑或跟此刻坐在身旁坐椅上的妇女们一样,过惯了富裕的生活,俨然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呢?
想像庆子已经变成了自己不了解的女人,可就是到了现在也还不能不感到发怵。而最让他受不了的,是确认将她变成这般模样的人正是那个明石,而那个明石如今已去了另一个世界。
靠在狭小机舱内的坐椅上,芹泽完全无法平静下来。不可否认,这是因为想到无论以什么形式都会见到庆子,在觉得发怵的同时,心情也总有点激动。
为了斩断盘旋在脑海中不断来回折腾的念头,芹泽就着仅有的一点飞机食品喝起兑了苏打水的波旁威士忌。随后一动不动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浅浅地睡着了。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听到邻座在故意地大声清嗓子,一下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口中正在嘟嘟哝哝地唠叨着什么。
不论是幻觉还是现实都搞不清楚,芹泽就这样下意识地对着什么不断重复念叨着。
“是真的吗,明石?你真死了吗?”
庆子的脸从眼前穿过,是习惯于神气十足地抬起下巴说话的高中时的庆子。总是在一起开玩笑的明石的脸也浮现出来,重叠在那张还保留着稚气的白脸上。他们俩在对芹泽说着什么。芹泽拼命想要听明白那些话,好几次从睡眠中将自己拽了回来。
第一章 银行崩溃 第四节
4
东京正在下着滂沱大雨。
到达成田机场时雨势小了,但机场送客的巴士穿过严重阻塞的首都高速驶入市区时,窗外又变成了瓢泼大雨。
在东京车站继续搭乘出租车,好不容易才抵达独自生活的惠比寿的公寓时,表面上看雨已经完全变小了。跟纽约的下雪天比起来,气温多少高点吧。不过,进入十一月的下半月,东京的雨比曼哈顿的雪更堵得人心里冷冰冰的。
出门十天,房间变得那么阴冷。芹泽只撂下行李,连衣服都没换就立刻跑出来了,而且只有一门心思,非快点去不可。
在大街上叫住的士时,告诉司机地址时,都觉得一切宛如早就全部预定好的行程那样,正在按部就班地准确进行着。
在肯尼迪机场上飞机时,根本就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但半路上犹如被什么摆脱不了的念头驱使着,好歹必须早一分钟见到庆子,芹泽一个劲儿地催着的士司机。
依然是大雨倾盆。
的士飞驰着,仿佛硬要扯断不停地缠着雨刷的雨脚。
夜晚的第二京浜国道,连续不断的霓虹灯广告牌醒目地闪烁着红色或黄色的炫丽灯光。大雨摔打着挡风玻璃,猛烈得时不时要渗进来,连外面的景色都消失了,如同在车前将整桶水倾倒一空似的,一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唉呀,好大的雨啊。”司机一直对着前方喃喃自语,好几次重复着同一句话。芹泽好像才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似地,朝窗外看了看。离开日本仅仅十天,却觉得跟那景色非常格格不入。他产生了错觉,似乎自己已经完全不是这个国家的居民了。此刻正在疾驰的不是东京,只是旅行途中在别的国家临时耽搁了一下,不可思议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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