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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时,突然看到CD架。架上大部分的CD都是志郎收集来的,也有些是我自己买的。我本来想伸手拿走崔健的CD,但是马上又打消了念头。崔健的歌我都已经会背了。歌曲里的精神并不在CD里,而是在我的脑海中,就好像地图上的祖国和现实的祖国是不一样的。再者,对任何事物过份执着的家伙,总有一天会自掘坟墓。
我没把CD塞进旅行袋,而是打开了音响。崔健的第二张专辑还留在唱盘上,我用遥控器选好了曲子,开始播放。
崔健唱的是《南泥湾》,原来是一首中国的革命歌曲。对我来说,我的南泥湾就是歌舞伎町吧!虽然这个譬喻并没有什么意义。
我听着这支古老的旋律,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加勒比海”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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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我把旅行袋扔进停在地下街停车场的BMW,到新宿车站搭山手线的电车,在打电话给秀红以前,我还想不出该往哪里找,现在可不同了。据我所知,香烧到可以熏得整件衣服都是的地方,在新宿附近只有两处:一处在大久保车站后面,一栋两层楼木造公寓里的房间;另一个是百人町的公寓里的一个房间,是一对长得一副夫妻脸的台湾老夫妇所搞的私人寺庙。最早只设了一个红色的神坛,好让离乡背井的人能有个地方祭祀,景气变坏后,这里的生意马上急速成长。不只是台湾人,就连大陆人或泰国人都开始前来祭拜,尤其女人特别喜欢光临。每天深夜酒家下班后,都可以看到抱着礼佛花束的小姐们朝着大久保的方向走去。假日时,甚至还有小姐们包下巴士,远道从千叶或奇玉来上香,不用说,她们求的都是生意兴隆。这些女人很清楚,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比钱更重要。
大久保那间庙是一对好心的夫妇经营的,但百人町的那家可就不同了。经营者是一对叫张国柱与马曼玉的夫妇。马曼玉是个典型的老鸨,在许多台湾女人来淘金那段时间,她便大张艳帜,赚了不少钱。这些女人纷纷回去以后,她就转型干起别的勾当,现在搞的是走私与买卖枪械。虽然赚钱的规模不比从前,却也还不算少。这家庙有个夸张的名字叫“华圣宫”,但实际上只是个黑市买卖的幌子。假如惹毛了曼玉婆婆,就连慈悲为怀的佛祖也救不了你。
富春对神也没兴趣,他只是对那老太婆卖的枪有兴趣。
我本来打算在新大久保下车,但想到时间还早便打消了念头。这家庙开到凌晨,老太婆那伙人中午过后才起床,我得找个地方打发这两个小时。在决定前往目白后,我抬头望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
一到目白,我马上想到大哥大还关着。在打开开关的那一瞬间,电话如同算好了时间似地响了起来。
“喂!”
“喂!小偷!”
是夏美。她的声音拉高了两个高八度。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把卡还我。”
“你在说什么啊?”
“我已经打电话到银行和信用卡公司报失了,就算你拿着也不能用,快还我。”
“我说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这只猪。”
她用北京话骂道,我听了也用北京话回答:“你给我乖乖回房里去,过一阵子就会找到了。就这样。”
夏美不知道还在嚷嚷什么,但我切掉了电话,又把铃声调到最小。虽然电话马上又响起,但是一放进口袋就几乎听不见了。
我在目白大道上往西走,在肯德基那个路口左转,再走约十公尺,目的地的公寓就在右手边。这个高级得不知如何形容的建筑,是栋外国人专用的豪华公寓,里头住的尽是一些外交官、企业家、明星、还有一些骗子。不过话说回来,假如有人问我世界上有没有人可以不要些欺骗的手段,我也难以回答。
我在入口门旁的面板上找到五〇五号的按钮按了下去,没有回音。我点上了烟,一直按着按钮不放。正当我点起第二支烟时,对讲机里就传来金做作的声音:“吵死人啦!搞什么鬼嘛!?”
说的是标准日语。
“是我,健一啦!有工作要拜托你。”
“是你啊!中午以前是我的睡眠时间,要说几次你才懂啊!?”
我继续不停地按着按钮。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就开门。真他妈的。”
还没说完,门里就出现了人影。我看到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几乎有两公尺高的女巨人。好像在哪本杂志上看过,是个在日本崭露头角的服装模特儿。就算两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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