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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想着,走到武氏的身旁,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爱怜的说道:“归娘辛苦,十八娘是母亲养大的,你且委屈多让着她些,就算为母亲尽孝了。”
武氏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看着沈泽,复又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当年她还怀着玉娘,鲁氏横死,沈泽本不应出仕。还是官家三道谕令急召,方才带了家眷直入长安,从此成为天子近臣。
十八娘甫时跟个小猫崽儿似的,怕是养不活了。她不敢接下这烫手山芋,便以玉娘为借口,将她留在了范阳。
好在,沈泽并不在意。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瞧着,他又觉得有所亏欠了呢?
武氏心中咯噔一下,之前想的对付十八娘的招数怕是不能用了。
一时之间,两人皆不言语,室内竟然突然安静下来。
“不孝女十八娘,来与父亲请安了。”这声音,清亮婉柔,却又带着无限的憧憬和委屈,当真是一语饱含万千深情。
武氏有些咬牙切齿,心中却是暗笑,这沈十八不知当年旧事。她再怎么乖觉,沈泽也断不想与她父慈子孝。
可是,沈十八娘一进门,她却是惊呆了。
初时在大门口,十八娘风尘仆仆,面上也戴着薄纱,灰头土脸的,她竟是没有看出,她有这般容貌。
剑眉星目,活脱脱的另一个沈泽!只是因是女子,五官要柔和几分,仍是绝色。
她生的几个孩儿,也就是沈瑜略有几分肖父,便得了沈泽的关注,她常常自以为傲。那么沈十八娘来了……
她不仅感概一声,还好是女郎……
沈泽也是一愣,心中思绪万千。他没有想到,十八娘,竟是这样子的。
“十八替父彩衣娱亲多年,便是最大的孝道了。”他摸了摸胡子,声音不由得轻柔了几分。
沈十八娘眼中泛泪,欲落不落,一脸孺慕的看着沈泽。复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武氏,双眸黯淡了下去。
沈泽心中一叹,咳了一声,对着武氏挥了挥手手,“归娘且先下去准备晚膳罢。”
武氏心中不忿,却也知道沈泽向来说一不二,只得退了出去。
沈十八娘见她走了,径直地走到茶炉面前,洗手挽袖,干干净净的煮了一碗新茶,端到沈泽面前。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煞是赏心悦目,一看便是下过苦功的。
沈泽轻抿一口,如同雨后青荷,确是不凡。
“听闻王六郎截道奏情,你以高山流水对之,缘何不应?”他说这话时,倒不像是一个父亲,反而像是老师在考究学生。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六郎若是有心,自当遣人上门提亲。女儿若是应了,岂不是落人笑柄。”十八娘说着,也替自己乘了一碗茶汤。
她神色自若,不像是与那王六郎有情,沈泽心中一颗石头落了地。
“王氏宗妇,必簪牡丹。你怕是不能如愿了。”王氏是绝对不会派人上门提亲的。
“非不能,落日余晖,无须费心。”王氏已经在衰落了,却高高在上不自知,不必多费心机在上头。
沈泽点了点头,对沈十八娘,更是满意了几分。
“倒是为了那孙连成,父亲牺牲一个嫡女,却是不妥的。”十八见自己摸对了沈泽的性情,便收起了那副娇柔的样子,直接说道。她本就不是沈泽亲女,又多年未见,说两人之间如何的父慈子孝,那都是骗骗世人的。
沈泽一听,面带戏虐,“你不是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吗?怎么又变了。”
“所以,十八这是来改变父亲的命令,挽回父亲的损失了。”
“你也要说龙阳之癖吗?”
沈十八娘摇了摇头,“孙家危矣。女儿与阿兄打马来长安,途径那山阳县,却是惊了马。下马一看,此界地低三尺,土质松软,有水渗出。今年春起,雨多连绵,河水泛滥,是春汛之兆。山阳河堤渗水,极大可能会管涌溃堤。而那山阳县丞,正是孙连成的父亲。”
沈泽听闻此言,也收起了戏虐之色。此事涉及万千百姓,若是真的,一定要上奏朝廷。只是该在什么时机上奏呢?
沈泽沉思片刻:“琴娘之事,我已知晓,孙连成确不是良配。”
十八娘松了一口气,总算不辜负沈庭之托。
沈泽在发妻身亡没多久,便能抛下幼女远赴长安,不说利欲熏心,却一定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一个有**的人,便是有破绽的。
那户部尚书的嫡子,本来也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