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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怒道:“唐润青,我警告你,你可不要乱来!难道我还说得不够明白吗!以你的聪明和手段,案子会往哪个方向走,还不全由你来掌握吗!这件事办成了,你我都有好处,别不识抬举!”
唐泛倒还一派悠然平静:“你本来就没事先征询过我,结果现在事到临头了,就强摊到我头上来,这也太不厚道了罢?不错,照你说的去做,我们确实都有好处,但我瞒不过我的良心,为官者就算不能为百姓谋福,起码也不能颠倒黑白。现在咱们都在一条船上,我只能答应你尽力去查,但最后真相如何,不是汪公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事实说了算。”
话到此处,两人已经走至宫门附近,唐泛也不再搭理他,将快要熄灭的灯笼往前面引路的小黄门手里一塞,一反刚才的慢吞吞,大步便往宫门外面走去。
夜风拂起他的衣摆,遥遥望去,在广阔宫城的映衬下,唐泛整个人显得如此渺小,又如此遗世独立,渺渺澹澹,直欲凭风而去。
汪直没有追上去,只站在原地,眯着眼,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汪公,夜深风大,唯恐着凉啊!”后头的小黄门凑上来,露出几分小心讨好。
汪直没有说话,表情高深莫测,良久之后,才发出一声哂笑:“本以为又是个刘棉花,谁知道却碰上个商弘载……文官,哼!”
小黄门不明所以,满脸茫然。
唐泛进宫的时候没有碰上隋州,回家之后也没有见到他,直到天色蒙蒙亮,他刚刚有些睡意,就听见外头隐隐传来院门被打开的声音,披衣出去一看,果然是隋州回来了。
后者不掩满面风尘和倦色,但眉目神色依旧冷峻锋利,他抬眼也瞧见了从里头走出来的唐泛,立时就拧起眉毛:“听说昨夜你也去了?”
唐泛点点头:“是。”
隋州的眉毛拧得更紧了:“你不该去。”
唐泛摊手:“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他见隋州还是面色凝重,不由噗嗤一笑:“行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还未吃早饭罢,走走走,出去寻个早点摊子,先吃点东西暖暖胃,也精神些。”
这时辰,该上朝的早就上朝了,该去衙门的也早该坐在衙门里了,但唐泛昨夜大半夜都在宫里,如今身上又担了东宫案,精神实在有些吃不消,索性就准备抱病告假了,等明日去衙里的时候再补上假条。
这一带是居住区,街上卖早点的摊子不少,隋州和唐泛他们随意挑了一间做油条油饼的摊子坐下,要了一盘油饼和两碗豆浆。
唐泛便将昨夜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其实大致情节,隋州也都已经知晓了,韩早死了之后,锦衣卫这边就得到消息,随即入宫,因为情况尚未明朗,兼之两年前妖道李子龙意图夺宫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北镇抚司的人被分成好几拨,分往皇宫各处执勤,隋州因为级别较高,又有周太后那边的关系,所以知道的也比较多,只是毕竟没有像唐泛这样详细。
在唐泛这一番描述之后,他对事情的了解也随之更加清晰。
闹市之中,二人坐在角落喁喁私语,其中一人又是吓人的锦衣卫,自然无人靠近,说话倒也方便,不虞有人窃听。
隋州听罢唐泛描述,眼神一冷,直接便道:“汪直不怀好意。”
唐泛点点头,苦笑:“不错,凡事有因必有果,我没想到前些日子给潘宾出了个主意,兜兜转转,倒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隋州语带淡淡关切:“那你打算怎么办?”
唐泛笑了笑:“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无非一个查字,只是怎么查,从哪里查,也是有讲究的,不过我昨夜在宫中,也只是听了汪直的片面之词,兼之陛下与万贵妃都在场,肯定有许多话不好说,不知道你在北镇抚司那边,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隋州想也不想:“我与你一起查。”
唐泛摇摇头:“我一个人就足矣,怎好将你也牵扯进来,弄不好是要丢乌纱帽的。”
隋州道:“我无妨。”
唐泛断然道:“但我却不能这样对朋友!”
隋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既然是朋友,就不必拒绝,我意已定。”
唐泛有些感动。
相处久了,他知道隋州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但这份热,也不是针对所有人,而只是用在他所看重的人身上。譬如阿冬,唐泛很清楚,若她不是自己的义妹,隋州绝不会对她高看一眼。
然而事实上,他与隋州之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