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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是些母子之间问候的话,暖阁里热乎乎的,弄得我直有打瞌睡的冲动,于是准备瞧准了时机,溜出去偷会儿闲。
这边,胤禩却说:“额娘这一年身子总不太好,儿子特意寻了点好的补品孝敬您,另外,这一年,额娘身边服侍的人也都辛苦了,儿子还备了些小东西,叫小陈拿了在外头,这会儿拿进来可好?”
良妃笑了笑,点了点头,只对站在一边伺候的我说:“婉然,去把东西接过来,大冷的天,叫跟八阿哥的人去喝点热茶,休息休息吧。”
我应了出来,果然见小陈和另一个小太监各自捧了些东西站在雪地里,掀起门帘让他们把放在外面的桌上,才带他们去耳房用茶。
回来的时候,吟儿几个不当值的也过来了,却原来已经在领这里的赏赐了。我拿到一个宫制的荷包,里面有几个金锭子,另外还有一只珠钗,做工倒是极精致的。古董我是一概很喜欢的,虽然眼下没什么用处,不过我已经琢磨好了,反正这紫禁城是到了我生活的时代依旧存在的,等到手里积攒的古董多起来的时候,我就偷偷挖个坑把它们埋起来,万一有一天我可以回到现代,就来挖宝,到时候,嘿嘿,发了。
初一,后宫的妃嫔、皇子、公主按照惯例还要去慈宁宫朝贺新年,这会子八阿哥来也是要和良妃一道过去的,又聊了几句,良妃看了看时辰,整理了妆容,带了碧蓝出门。
偌大的储秀宫里,很快又恢复了沉静,虽然当着差使,不过按照去年的经验,这不到天黑,是不会有人回来的,而由于过年,我们的差使进行了调整,到时候就已经换人了,我乐得逍遥。
回到自己的屋子,歪在床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书,最讨厌现在的头发了,粗粗的辫子搭在脑后,睡觉的时候咯得难受,好在今天的差使也算完事了,索性就散了开,一任它们凌乱地散在床上、枕上。
读的是李商隐的集子,说来人的品位变化得也快,小的时候总是喜欢苏轼的大气磅礴,最读不得委婉缠绵的句子,现在却喜欢得紧,随手翻了一页,心却是一沉。
七十一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景虽然不应,但是情却暗合,很小的时候就朗朗上口的句子,在这一刻,忽然催出了泪来。
丢下书,趴在枕上,流年往事竟然依旧历历在目,原来,自己从就不曾忘记过,原来,自己也没有想的那么洒脱,原来,这样万家团圆的日子里,我也是如此地害怕孤单。
不知自己流了多少泪,也不知过了多少的时间,只在朦胧间觉得有一只手在身后轻轻地抚摩着我的长发。
头自枕中抬起,入眼的是温和的笑容,那双深沉似海的眼眸,正深深地凝视着我,里面写满的是关心和爱怜。
我听见自己的心在悠然长叹,胤禩,这一刻来的为什么是你?
没有问他怎么脱身出现在这本不该他出现的地方,只是任由他用手指小心地擦去我脸上未干的泪痕。
剩下的时间里,我们几乎没有说过话,只是安静地坐着,彼此相望,直到我的愁绪终于在他沉静温柔的目光中如水汽般地蒸发了。
于是,寂静的屋子里回荡起我轻轻的笑声,胤禩的反应是马上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没发烧。”我好笑地打掉了他的大手,下一刻,人却被拉得猛地一转,跌进了他的怀中。
“真的吗?我看不像,不然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他的声音闷闷地发自我的身后,轻轻的呼吸拂过我的耳朵,好痒。
“哪有。”抵赖是我的长项。
“是吗?没有吗?”他的声音有点危险地传来。
“没有!”我侧头笑着看他,却看到他的头一点点凑了过来。
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感觉他的吻轻柔地落在了我的眼上:“那,这小兔子一样的红红的眼睛,是谁的?”他坏坏地问。
“……”我笑而不语,只是挣脱了他的怀抱,退开几步,站在一边歪着头看他。
“婉然。”他叫我。
忽然发现,原来婉然这个名字,虽然没有我司徒晓的名字来得响亮,但是,经由一个这样的声音唤出来,竟然是可以这样婉转轻柔。
“还没问你,这个时候怎么回来了,不是该在慈宁宫吃饭吗?”我故意不理他的呼唤,也不去看他的脸,实在是因为他的目光和他的声音这一刻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让人脸红心跳。天呀,脸红心跳,我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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