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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钻工生涯
在上世纪80年代,人们习惯地将恢复高考前后的大学生称之为“天之骄子”。今天回忆起30年前我是怎样由一名战斗在生产第一线的钻床工人变成“天之骄子”,还真有许多与众不同的难忘经历呢。
粉碎“四人帮”一个月后的1976年11月初,我随*后的父母终于结束了在苏北泰兴吴庄公社近七年的“流放”生活,回到军区机关所在地济南。不久,被分配到国营大厂……以生产精细磨床着称的济南第六机床厂三车间钻床组当了一名钻工。我和平方荣师傅操作的是中捷友谊工厂生产的高达3米的Z130大型摇臂钻床。此时,全国范围的下乡运动方兴未艾,能返城当工人,尤其是到国营大厂当一名技术工人是十分令人羡慕的事情(至今;在我家的相册中仍珍藏着一张1977年元月我身着第一套背带式工装、胸佩团徽意气风发的“标准相”)。
“*”刚刚结束后的工厂生活新鲜且生机勃勃。勤奋好学的我,在班组师傅的指导和帮助下,很快掌握了钻床加工的基本技能,不久便可以独立操作了。由于劳动强度大,每到开饭时间,我都会觉得工厂食堂的“粗茶淡饭”特别醇香可口,仿佛是世上最好的美味佳肴。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工厂团员青年们的精神生活却是充实的。当时,以华国锋为首的党中央提出了“抓纲治国、大干快上”,“把‘四人帮’浪费的时间夺回来”,“在20世纪末实现‘四个现代化’”等激励人心的口号;我们车间内外上述内容的标语十分醒目、催人奋进。机床厂团委和车间团支部组织我们成立了学雷锋小组,并展开了生产技能比赛。我们大家都在内心深处将雷锋作为自己学习的好榜样,以“甘当革命螺丝钉”的精神激励自己无私奉献、忘我工作着。青年工友们的心境犹如当时的社会氛围一样纯净且充满激情。这种奋发向上的精神风貌正如一首老歌中所唱道的:“莫叹息、莫停留,要思考、要奋斗。 趁风华正茂,莫让年华付水流。”我除了每天坚持在上班之前清扫车间厕所外,还经常与学雷锋小组的工友们一起在厂区进行各种形式的义务劳动,并利用节假日走访和帮助生活困难的职工……总之,我们每一名团员青年都希望自己能像雷锋那样奉献自己,温暖他人。记得当年我去一位青年工友家作客时,淳朴的他热情地向其母亲介绍道:“我们是同一个学雷锋小组的!”话语之中流露着那个时代的有志青年特有的自豪感,至今令人难以忘怀。一年之后,我被评为厂“民兵积极分子”,并且和平方荣师傅共同荣获全厂1977年度 “社会主义劳动竞赛红旗手”的光荣称号。
令人终生难忘的是,在1977年早春时节,我们济南第六机床厂接到了为毛主席纪念堂加工红色花岗岩基石的光荣任务。这项限时完成的光荣的政治任务,多半由我们三车间的龙门刨组承担。在那几个月的时间里,整个车间昼夜充斥着刨刀切削巨大花岗岩时所产生的雷鸣般的刺耳噪音。巨大的噪音令人无法静心,但一车车石材运往北京则令人兴奋不已。我时常来到大型龙门刨前,迎着飞溅的石屑观看加工石料的过程。由于红色花岗岩质地坚硬,我记得刨床组的师傅每半小时就要更换一副被磨秃了的大刨刀。当年5月,我们全厂职工每人都获得了一件“时髦”的奖品…… 一只白底红字、印有“毛主席纪念堂花岗石加工纪念”的大搪瓷缸……这件纪念品我已整整珍藏了30年而舍不得动用(30年来我曾多次自豪地告诉亲友和学生:“毛主席纪念堂基座上那象征着‘红色江山千秋万代永不变’的红色花岗岩多半是我上大学前所在工厂加工的,你们去天安门广场时,可别忘了去看一看啊”)。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8)
由于我的小姑妈和表叔是“*”前山东大学和北京航空学院的六一级大学生,当年他们除节假日常来家中作客讲述大学生活外,还曾带我去参观过北航校园和大学生宿舍。所以我从小便十分崇拜大学生,将其视为“知识的化身”。然而,在“*”以来只能“从工农兵中选送大学生”的制度下,我从不敢奢望自己有生之年能成为令人羡慕的“天之骄子”。尽管如此,在每个批量工件加工的间隙,我总是习惯地坐在工具柜边的小板凳上,借着钻床的照明灯读一阵书报。我曾一度满足于大型国企按部就班、略显单调的工作,但内心深处萌动着的对知识的渴求,又隐约让我不太情愿安于现状、当一辈子工人。
冬去春来,光阴飞逝,转眼间1977年的秋天来到了,我在高高的摇臂钻前迎来了自己的20岁生日。
国庆节前的一天上午,在北侧工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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