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第2/4 页)
气,方才真害怕他突然犯了心病什么地。
“儿子有罪。为人子不尽孝,天地可诛。”文禾一字一顿道。
“忠孝难两全,丈夫取忠可也。”文老爷子虽这么说,却声音极为虚弱,“什么时候启程?”
“三日后。”文禾回答。“哦。”文老爷子微微颤抖地应了,又看向我,“小娃儿,你要回去了?”
“璎珞嫁入文家只有不到一月,还未好好侍奉过父亲,此番归去,不知所终。父亲大人,请……”我喉头一堵,哽咽截住了话。
“又不是坏事,你哭什么,傻孩子。”他十分勉强地一笑,“老夫还有文秉文乘,他们也会娶妻,你们不必担
不安慰倒罢了,他一安慰,我的眼泪立刻下来了。父亲大人,你如何知道,你的寿数只在明年了。而我所哭的东西太多,全都堵在胸口,无法说出口。
“养育之恩,儿子无以为报,余生将全身为国,决不负托付!”文禾又拜道。
“人生最怕,生离死别。此番,可称是生离了。文禾,万事小心为之,要学会减少感情用事,多存仁义,明辨是非,做一个有道之君。”文老爷子也受了我影响,两行浊泪无声。
“谨遵父亲教诲!”文禾一直低着头,我仍然可以猜到,他是泪流满面的。
这是我印象之中,他第一次流泪。也许,亦是最后一次。
三天后。红珊下葬了。
文老爷子的悼词写得朴素而深重,正如红珊的感情。我与文禾长久地立在新起的坟茔前,任清风把纸钱吹散满天。这是第二次,我们为一个姑娘送葬。她此生有所依却仍孤苦,有所怨恨却无从宣泄,有所爱慕而无获回复,戛然凋零,如雨打弱樱。来世,如果有来世…………她的声音似乎就在这清空里,低低地说,
“但愿不是此景。”
第四卷 终之卷 第二十七章 归去
回文府的路途,文禾没有骑马,而是陪我一起坐在马车里头。
这几天的时光,皇上对外言准文侍郎假,文禾则是泡在自己书房里彻夜不眠。他不睡,我也睡不着,在他休憩的间歇,一起在寂静的小院里对着微薄的月光和朦胧的灯火抚琴,我把一张伏羲放在膝上,磕磕巴巴弹下来一曲他去年在南京教给我的《阳关三叠》。文禾这张琴的名字是“不系舟”,声音清亮通透,有悠远之感。每当我弹到一塌糊涂之处,他就忍不住笑话:“你这是弹琴还是在弹棉花?”我不服气,仍旧坚持磕磕巴巴弹着。然后他不再笑了,沉默一刻,和着散乱的琴声,缓而轻扬地唱起来:
渭城朝雨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堪叹商与参,寄予丝桐。
对景那禁伤情。
盼征旌,盼征旌。
未审何日归程,对酌此香醪。
香醪有限,此恨无穷,无穷伤怀。
楚天湘水隔渊星,早早托鳞鸿。
情最殷,情最殷,情意最殷。
奚忍分,奚忍分。从令别后,两地相思万种。
有谁告陈。
我的眼睛被眼泪糊住了,看不清琴弦和徽位,最后不得不停了下来。
文禾也住了口,直直地望着我。
初月,月色凉薄。我们耳边只有丝缕的风声,和草叶摇动的细响。原本住着红珊的小间现在空了,翠珠她们都住在别的院。这幽暗地院子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直到文禾忍不住伸手拿开我膝上的琴,将我拥在怀里。
……就像现在这样。马车里的文禾抱着我。形状亲昵。
我仰着脸看他地容颜。一寸一分,都仔细用目光描摹。我怕。时间如流水,逐渐磨去我对他的印象,最终让这经年地跌宕与深情,只剩得记忆里的一场梦。
文禾用肩膀撑着我的头,看着车窗外逐渐变换的风景。他一直不低头看我。我心里叹一声,垂下眼眸。这时他却开口,说:“要回家了,好好收拾一下心情,找找去年的自己。对父母而言,你一直在那里,未曾离开,所以不能露出异样。他们会在你去年来大明地半个月之后回到家中,你在那日期前抵达就可以。”
“我知道了。”我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腰。
“可惜我不能去拜见岳父岳母大人。感激他们育得这样一个女子,让我有机会遇见她。”他总算是转过头来,看着我。
这个男人估计符合我爹娘对女婿的所有要求。只除了一点…………他的来路。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