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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没有完成严沛交待的任务,所以被当众罚以三十鞭刑。
三十鞭刑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并不轻,但他跪在那里只是一声不坑,满脑子想的还是那笼子里的小牛犊。
那只小牛犊刚出生不久,皮毛是柔软的淡黄色,一双眼很大很清澈,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孩童。
而那天的受训任务就是将小牛犊杀死,并且将皮完整的剥下来。
严沛训练人的法子一向如此,无情到冷酷,但这是他们的师傅,比他们强大比他们地位高,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格和余地。
这个任务的重点不在于考验他们的刀功和谨慎,而是想断绝他们的同情之心,教他们即使在面对无力反抗的对手时,也要狠下心去杀人——比强大的敌人更可怕的是柔弱的对手,因为面对他们,你根本不忍心去伤害。
他杀死了那只小牛犊,但终究没有将它剥皮,当时他沉默了很久才进了笼子,然后一进去就将它一刀毙命,死亡来得太过迅疾,那只牛犊的双眼里甚至还保留着前一刻的明亮欢快。
他不是仁慈,他只是害怕看见恐惧、哀求以及绝望。
他没有完成任务所以要接受鞭刑,严沛没有亲自执行,只是点了两名弟子给他施鞭,然后就转身走掉了。
他跪在地上,默默数着落在腰背上的鞭子,极力忽略那痛楚,数到“十八”的时候,有人扑过来挡在他背上,他愕然抬头,就见到一张笑吟吟的脸,眼眸明亮的就像那只小牛犊,带着直透人心的善良和柔软。
后来他知道那个为他挡鞭的少年叫“陆明旸”,明亮的晨光。
陆明旸不管不顾的硬是替他挨完了剩余的十二鞭,奇怪的是他们的师傅都没有插手阻止。
完了之后,两人被丢在一间屋子里,还有一瓶金创药。
“哎呀,痛死我了!”那个在挨鞭时一声不吭的少年却大呼小叫起来,眼里却含带着笑,看着他,“喂,我叫陆明旸,你叫什么名字?”
他默默的趴在床上,不理会。
陆明旸故作哀怨,垂头丧气的跟他并排趴在一起,“人家好歹也帮你挨了鞭子,竟然连个名字也不说。”
他冷冷的回了一句:“我可不会感激你。”是他自己自作主张,明明不是同一个师傅,还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陆明旸不以为意,抓起金创药,笑吟吟道:“我帮你上药吧,明天还有训练呢,”接着一句话截断他的拒绝,“然后就轮到你帮我上,谁也不欠谁。”
他无话可说,只是默默趴着,任陆明旸给自己处理伤口,鞭痕处火辣辣的疼,他慢慢有些困倦,恍惚间闻到淡淡的药香,还有那个少年抚过腰背的手指带来的一阵清凉。
临闭眼前,他看见从小窗子里照进来的月光,明亮如水,像陆明旸的眼。
自那以后,他们就莫名其妙的认识了,陆明旸当年十二岁,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后面,不管怎么冷口冷面也吓不走他,照样笑嘻嘻,脸皮十分之厚,遇到这种无赖的人,他纵使再冷情,也终究投降。
无极门里没有敌人,但也没有朋友,奇异的是他们却慢慢的成为了比朋友更坚定的兄弟,出生入死共同进退。
后来陆明旸为他挨过刀,他也为陆明旸挡过剑,他们之间,谁欠谁早已算不清,所以也无所谓什么恩情不恩情——兄弟之间,不需要那些东西,只要一句话,甚至不需要言语,我就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就像陆明旸从没有问过他,为何不把那小牛犊剥皮,他也没有问过陆明旸,为何要替他挨鞭子。
墨寒漆黑的眸里闪过一丝罕见的暖意,从陆明旸身上收回目光,看向温宛梨,淡淡的说了一句,“现在这样,就很好。”然后就施施然起身,走了出去。
温宛梨愕然的看着他的背影,他是指不介意自己的伤残,还是说陆明旸和自己在一起很好,抑或是说他跟他们在一起现在感觉很好?
温宛梨满头雾水,实在很想苦笑,墨寒你虽然寡言,但也不必话少到这个地步吧?还要人猜谜?
“宛梨!”陆明旸兴冲冲的走进来,“墨寒说你做了包子!”他刚好也饿了。
“包子在这。”温宛梨还在想墨寒刚才那句话,“墨寒刚才说,现在这样就很好,是什么意思?”
陆明旸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口齿不清的道:“他是说他很喜欢这种日子,所以你别再把以前的事往心里去了。”
墨寒不是那种放不开的人,他连命都可以不要,还稀罕一条腿?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