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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露得色,哼哼唧唧地离开了会议室。
本来就因为十几天来毫无所获而情绪不高,加上喷嚏连连、昏昏欲睡的民警们,被他搅得心烦意乱。他们觉得他每天进到这间会议室,就是为了嘲笑他们,并且享受他的预言被应验所带来的快感。
每次他的身影一消失在会议室门外,队员们就象念经似的对着他们的组长李玫念叨:“换个人吧,换个人来协助我们吧!”
通常李玫总是一笑置之。
这天,也许是队员们一脸的困顿之色,使她察觉到了弥漫在这间会议室的低迷情绪,于是淡淡说道:
“何处长有权发表他的看法,但是,我们却必须按照侦查工作部署,把这项工作进行到底,即使最终的结果不幸被何处长言中了。大家别忘了,调查有两个目的,一是要发现嫌疑人,另一方面则是要排除嫌疑人。”
她对着高高摞起的档案挥了挥手,“如果这些档案全部查阅完毕后,我们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嫌疑人,那我们也算完成了任务,因为我们排除了嫌疑人是清钢厂职工的可能性。当然,前提是我们在工作中没有任何疏漏。这也是我们之所以安排两人一组,相互交叉查阅的原因。我提醒大家,切不可小看了这项工作,千万不能因为我们的失误,使侦查工作步入歧途。大家务必按照既定的程序认真查阅,做好笔记。”
李玫的这番话是否起到了激励队员斗志的效果,不得而知,至少,队员们脸上的困顿之色消失了。
何达安要是知道了民警们对他的揣测,肯定会感到诚惶诚恐的。
其时何大人并无恶意。他之所以会有那番表现,那是因为清钢厂的许多职工当初都是他去各个县招来的,而且都是经过了调档、面试等一系列审查程序的。在他眼里,个个都是经得起考验的好苗子。甚至可以说,他对这些职工有一种近乎父亲的感情,不大愿意外人(在他看来,专案组就是外人)对他们说三道四。他的行为说白了,就像一个护犊的家长,常常会不自觉地跳出来袒护子女们。
平心而论,他是一位善良的大叔,但却缺乏保卫处长应有的冷峻。
好大叔终于乐观不起来了。
这天,何达安象往常一样踱进会议室,老生常谈地关心查阅档案的工作进展状况。李玫一反常态地请他坐下,让他谈谈对一位名叫唐启明的职工的看法。
何达安正要开口,突然警觉到会议室异常寂静,民警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默默地盯着他。在平常,他们大多对他爱理不理的,好像挺烦他似的。
他抬起头来望了众民警一眼,发现那一双双盯着他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他假装没有看见,若无其事地望着李玫说道:“这位唐启明是轧钢厂的工人,招工之前是一名知青,在厂里工作表现一般,不突出但也过得去。为人比较清高,不怎么合群,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跟一般人没什么来往。平日里比较喜欢看书。
“原先分配了宿舍给他,后来他找了一些关系,搬到了宿舍楼一层楼楼梯下方的储藏室里,过上了独门独户的生活。他是上海人,穿着打扮比较讲究,喜欢穿细腿裤,把身子包裹得紧紧的,裤缝还烫得笔挺,有些人比较看不惯他。”
“他有海外关系这事儿,你知道吗?”民警林海东朝他扔出了一颗炸弹。
何达安含含糊糊地“哦”了一声,并没有如那名警察所期望地露出惊慌的表情。
“而且他祖父是资本家。”另一位民警王旭接着扔出了另一颗炸弹。
何达安依旧语焉不详地“哦”了一声。
林海东以略显夸张的恭敬姿势,把唐启明的档案端端正正地摆在他面前。
李玫象一名旁观者一样,超然地任凭她的队员自行其事。
何达安打开档案快速浏览了一遍。
“你不是说,你们清钢厂招进来的每一位职工,都经过了严格的政审吗?”林海东不依不饶紧追不放。
“这个嘛,他的祖父是资本家这是事实,但那都是解放前的事情了。新中国成立后,他的企业便实行了公私合营改造,他也成为自食其力的普通公民。他的父亲并没有继承父业去当资本家,而是成为人民作家,战斗在文化战线上,讴歌社会主义,也算是在为社会主义建设作贡献。至于海外关系嘛,如果平日相互没什么来往,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何达安强自镇静地回答道。
接着好像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他在农村插队时表现不错,得到了所在公社的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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