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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上凌乱地飘浮着无数的头颅和断肢残躯…… 彭城大捷飞报京城后,武帝龙心大悦,急令传诏,城内城外广悬花灯、高搭彩棚,礼乐仪仗阵列凯旋门,待王轨一路风尘仆仆地率军回朝复命时,武帝亲率文武百官在十里长亭迎接三军,并诏谕晋封厚赏有功将士,同时下诏改元宣政。 南朝老将吴明彻被俘后押解到大周,爱将惜才的武帝对他厚礼相待,并晋封他为大周怀德郡公、大将军。吴明彻却因羞愤懊责而病情沉重,末了竟拒绝医治而亡。 彭城兵事甫定,边塞北境接着有急报传来:突厥和范阳王已纠齐了数万兵马,兵分三路入寇大周。 武帝此时早已调齐了各路兵马。又下诏征集关中所有公私骡马全部从军。武帝亲率六军御驾北上,兵分数路进军北伐,决心一举靖定边患,为明年的全线南征而断绝后顾之忧。 后续大军尚未赶到,前线各军已有捷报相继飞来。 此时的武帝雄心万丈,志在必胜。白天乘御辇率军疾进,夜晚在帅帐中秉烛运筹,通宵达旦地与军师和属僚商定击敌克城的用兵方略。 不料,因操劳过度,帅营尚未行至敌域,行军主帅武帝便突发重病。随军的几名御医穿梭于帅帐和药篷之间,又是汤药又是针石的,连着好几天下来,武帝的病势不仅不见缓轻,反倒日渐沉重起来。 大军进发、主帅重病,自古就于兵事不吉。在左右臣僚的反复劝说下,武帝只得下敕:暂停各方兵事。 帅帐中的武帝咳喘不已,呼吸紧迫。自觉病入沉疴、大限不久,勉强支撑着,令左右急召宗师宇文孝伯觐见。 孝伯闻诏匆匆离京,一路赶到帅帐时,见出京时还是好端端英气勃发的一位陛下,几天功夫竟病成了这般模样时,一时心痛如绞,禁不住泣泪交流起来。 武帝躺在病榻上,紧握着孝伯的手,气喘吁吁地向他托付后事:“公卿……我自觉病已深重,恐天命不久了。今将朝中后事尽付与公卿。我去后……请公勉力辅佐新君治理朝国,切勿辜负我言!”令内史敕授孝伯为司卫上大夫,总理兵马军事,并令他先行还京,守备非常。 孝伯涕泪退出帅帐,奉旨依命快马加鞭、急驰归京,以安定大事。 孝伯去后,武帝躺在卧床上一路缓缓而行。途中一天比一天越发气息微弱了。当行殿终于隐隐可见京城的轮廓和等候接驾的白旄旌旆、戟钺仪仗时,武帝令人扶起他,撑着最后的气力、睁眼望着巍然而立的城门,挂念尚未实现的统一大业,拚命喘息一阵后,骤然驾崩于卧床之上。 当孝伯急驰归京,泣不成声地向太子禀报了陛下病危的实情时,太子当时就惊得魂飞魄散。一面强忍悲咽,一面急率众人去迎,行至半道便已见噩耗飞传。 太子一路下马跪拜、一路悲号,直哭得喉舌出血。    
少林方丈(第三十二章)(3)
当他跌跌撞撞地一面额头磕地、一面爬到父皇的御辇卧床边时,满嘴张着、却早已吼得喉哑音喑地发不出半点声了。再不曾料到:一路雄风高扬地率大军北进的父皇,短短数日,竟出师未捷身先亡!竟连和自己见上一面都没来得及! 内史一面悲啼、一面宣读陛下遗诏:“……昔太祖扶危抑倾,启开王业。朕勉承大位,与诸王公将帅协力一心,靖平东夏。然妖氛荡定却民劳未康,每一念此,如临冰谷……天下事重,万机不易,王公及庶僚宜当共同辅导太子,使上不负太祖,下无失为臣,朕虽瞑目九泉而无所复恨……” 太子闻听父皇遗诏,一时五内痛绝迸裂,遗诏未毕,一口鲜血喷出,当即便昏厥了过去。 太子稍缓过气来,在众位内史和辅官的引领下,迷迷朦朦地依例入宫嗣皇帝位,号宣帝。尊谥父皇为武皇帝,庙号高祖。奉嫡母阿史那皇后为皇太后,生母李氏为帝太后。册太子妃杨丽华为皇后,长子宇文阐为太子。 宣帝如此勉强支撑着理完大丧,又料理了几样紧急军国要务之后,再一次突然晕倒在御书房,一病数日未起。 宣帝因遇毒后元气乍复,怎禁得这等意外惊痛?此时旧伤新痛骤发,肠腹和喉咙每日里疼痛如割,御医们日夜汤药针砭,方才终得舒缓。 待神智稍稍清醒一些,案头早已积压下了小山一般大堆大堆的军国事务等待梳理了。宣帝望着面前山也似的卷宗疏折,方才真正体味到父皇在位时,每日竟是怎样地繁累操劳的!一时又悲悼了一番,勉强打起精神开始署理朝政万机。 殡灵逾月,葬高祖灵柩于山陵后,转眼便到了冬日。此时,忽闻汾州急报,北方游牧部落稽胡的大将刘受逻千在西河之地率众起反。宇文孝伯提议令越王为行军元帅,宇文神举为行军副帅进军西河,平定叛乱。 稽胡闻听周军大军卷来,急忙向突厥求援,突厥派骑兵往赴援救时,被宇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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