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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瓶说道:“多谢姑娘贵手高抬,请留下姓名,日后也好相见。〃
春雪瓶毫不在意地:“我叫春雪瓶。”
马千总一抱拳,说了声“后会有期”,又转身对德秀峰说道:“德大人,此去沙湾已经不远,恕我不再相送了。望多珍重!〃德秀峰怔了怔,忙说道:“千总请回,多劳远送,德某已觉十分过意不去的了。”
马千总又对几名军校关照了几句要他们沿途小心警卫的话后,便跨上:马,向来路飞驰而去。
德秀峰目送马千总已经远去,这才转身来到春雪瓶面前,含笑拈须,十分赞赏地对她说道:“春姑娘真是艺高量大,令人钦佩!德某在外行走三十余年,纵横数千里,也见过不少人物,像春姑娘这样的拳脚功夫,在女子中除俞秀莲姑娘外,就再没有见过比姑娘更精湛的了!”
罗燕也在旁添言插话,不住称夸,说得春雪瓶也不好意思起来,不知怎样对答才好。她只腼腆含笑,斜眸四顾,稚态楚楚,惹人怜爱。
几个军校见日已偏斜,上前催请上路。罗燕依依不舍地问春雪瓶道:“春姑娘此行将去何处?〃
春雪瓶只说了二字:“往北。”
罗燕忙又说道:“我们是去塔城,正好与春姑娘同一方向,至少也能同段路程,咱们结伴同行几天,彼此再细聊细聊,如何?〃春雪瓶也觉中意,便欣然应允。
于是,大家一齐进入酒店,会了酒饭银两,取过行囊,出门上马,向沙湾方向进发。
此刻不过未时刚过,天空早已日斜过顶,河畔吹来一阵南风,带着天山雪意,顿觉遍地生凉,人在马上,也感神清气朗,闷倦全消。春雪瓶听说德秀峰父子翁媳来自京城,便满怀新奇地向他们探询一些京都情况。德秀峰也是个热心爽快的人,不仅有问必答,还翻出许多与所问并无多少关联的话来,从京城世态的炎凉到显贵的兴衰,又从街巷奇闻到市井异说,一路勃勃谈来,只听得春雪瓶神驰意逸,咋舌摇头。她真想不到尘世上竟有这么多她想无从想、闻所未闻的事情。德秀峰谈着谈着,忽然把话题一转,又谈起半天云的事情来了。他问春雪瓶道:“春姑娘,听说半天云在西疆横行二十年,官兵也奈他不得,你可知他的为人、行事究竟如何?〃春雪瓶:“有人说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汉,孝义双全的大丈夫。”
罗燕忙问道:“是谁这样对你说的?”
春雪瓶略一迟疑:“牧民们都这样说。〃
德秀峰:“听说他近年来率领着他那帮马贼在乌伦古湖一带多次和犯境的邻部交锋,不知是否果有此事?”
春雪瓶:“全西疆的人谁不知道,正是有了他,才保得那一带的牧民不被掠夺,怎能不确!〃
罗燕迅即向她投来赞许的一眼。
德秀峰默然片刻,不胜感慨地说道:“这半天云虽是马贼,确也是条汉子。没想到,一位屡建奇功的玉帅竞被他两次三番害得摘印罢官,几乎弄得声败名裂!〃
春雪瓶一听德秀峰提到玉帅,不由心里一怔,忙说道:“德前辈,我亦曾多次听人说起过玉帅,只知他八年前因半天云被擒后又逃脱的事,被召回京城去了。你怎说他两次三番被半天云所害?”
德秀峰拈拈胡须,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已是十八年前一桩扑朔迷离、至今尚令人难解的公案了。”他转头看了看春雪瓶,“那时恐怕这西疆还没有你呢!”接着才又继续说道:“十八年前,玉帅的千金小姐玉娇龙在京城出阁那天,花轿刚刚到闹市街口,这半天云突然从酒楼上跳了下来,拦住花轿,说了一些疯不疯癫不癫的话,不仅将玉小姐羞辱一番,还将新郎鲁翰林揪下马去,摔成中风,晚上他又闯进鲁翰林府里大闹一场,鲁翰林又惊又气,竟当场死去。这一来,玉小姐没成亲就成了寡妇不说,还弄得北京满城风雨,造出许多有损玉小姐清白的谣言来。当时玉帅正足京都九门提督。半天云捉拿不到,谣言中伤又不利于他,最后,他竟因此丢了官职,待罪在家。玉小姐亦因此落得在妙峰山投崖一尽。至于半天云当时为何要冒险潜入北京,又为何干出这等骇俗之事,亦只有姑妄听之了。〃
春雪瓶听得心里疑云乱滚,思绪乱成一团,好似到处都露出了端绪,却又理不出一点头来。她俯首沉思一会,只充满感伤地说了一句:“那位玉小姐也真可怜!〃
大家也都不说话了。大道上只敲响着杂乱的马蹄声。这样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春雪瓶忽又问道:“那位玉小姐长得如何?”
罗燕:“神态雍容娴静,体态好似玉树开花一般,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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