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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性格方面的话,他则是没料到,当年那个怯懦胆小得像个小女生的艾伦,在三年后竟会变成个生性啰峻又爱唠叨的小管家婆。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对他来说,只要艾伦能够健康无忧地成长,就已是他最大的安慰与成就了。
趁着等待衣服的空档,杜宽雅自桌上搁放的外套里取出一本笔记本,并从里头抽出了张惯用的信纸,而后定下心来,在洁白的信纸上写出一行行工整且优美的字迹。
拿着十万火急送来的燕尾服,艾伦方推开休息室的门,就看见总是偷空找时间在笔记本上写字的杜宽雅,又再次带着某种像是很怀念的神情,似在纸张上写着某些不想让他人知道的过去……可是一见到他回来休息室之后,杜宽雅随即停下了笔、合上了笔记本,仔细地将那些过往都藏在那小小的笔记本里头,怎么也不让他这没参与到过去的外人窥看半分。
不知为什么,每次看着杜宽雅那种怀念性的目光时,在他的心底,总会不自觉地升起某种内疚的感觉,就像是他在暗地里偷偷的窃取了一段杜宽雅原本该有的人生,或许,还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爱情。
“哥哥,你寂寞吗?”两手捧着燕尾服的艾伦,满面落寞地走至他的面前。
杜宽雅揉了揉他的发,“我有你啊。”
“那么其它也爱你的人呢?他们寂寞吗?”然而正值善感年纪的艾伦,即使不探问,也知道他的琴声,为什么有时会让人觉得像是载满了寂寞的音符。
“小孩子别想那么多,你只要专心的长大就好。”杜宽雅熟练地打好领结、穿上新的燕尾服,一如以往地又再次迥避起这类的话题。
艾伦拉着他的衣角,“可是!”
前来通知准备出场的工作人员,站在外头朝他们敲了敲门提醒,杜宽雅朝工作人员点头示意后,弯下身子将矮了他一大截的艾伦轻松地捞抱至一旁的小桌,把他带来的功课推至他的面前,再拍拍他的脑袋。“你乖乖的在这里把你的报告作业写完,今天晚上回去后我煮大餐。”
“嗯……”艾伦提不劲地应着,转身恭送总是带着一脸自信登台比赛的他。
不远处传来的热烈掌声稍微停歇了后,这些年来艾伦听惯了的琴音,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下,以壮烈激昂的声势拉开了演奏的序幕。艾伦趴在桌面上想着,那些坐在台下的评审与听众们,一定不会相信,此时在台上弹奏着比赛曲目的杜宽雅,并不只单纯是个琴艺高超的音大三年级生,实际上,他还是他们父亲极力培植的黑帮新一代洗钱成员。
不像上头另两个以往总爱逞凶斗狠的兄长,杜宽雅之所以会走企业路线,是因为在有了大哥因火并而死、二哥因此而残废的教训下,他们的父亲这一次改变了作法,因此杜宽雅除了在音大当名看似乖乖牌的好学生当作掩护外,他亦在帮里高级干部的指导下,从今年起开始进入漂白的企业里,从最基层职员干起。
即使是这样,杜宽雅在白日与夜晚都得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两头忙之余,他从没有忘记过要照顾与他同住在一块儿的艾伦。回想起过去,在杜宽雅刚回来美国的第一年,像是想要防范什么不测般,杜宽雅总是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他曾想过,也许是杜宽雅不希望他再遭那个在精神方面已经有点问题的二哥的毒手,又或许,杜宽雅是下意识地在保护着,当年,另一个年少时的他自己……
在紧紧压榨着每一分钟可以利用的有限时间里,杜宽雅把生活分割成学业、家族事业与亲情三个等分,无论他再如何忙碌,他每天一定会回家给只有一半血缘的弟弟做晚饭,在夜里弹奏着温柔又优雅的琴声,催哄常常失眠的艾伦入睡,也不管他自己是否会被累垮。
“再这样拚下去,他会不会年纪轻轻就死于过劳啊?”
对着书本自言自语的艾伦叹了口气,在打开桌面上那堆报告作业时,不意地发现,那本杜宽雅总是带在身边的笔记本,竟忘了被带走与他的作业本子混在一起。
艾伦一手轻抚着这本里头似乎夹杂着数张信件的笔记本,模糊地回想起,杜宽雅总是不让他看这本笔记的一些蛛丝马迹。
他还记得,十岁的时候,他曾经问过为了要哄他睡觉,而不得不把整本厚厚的琴谱全都弹过一遍的杜宽雅……“为什么哥哥从来都不弹贝多芬的月光?”
“因为那是我只为某个人而弹的。”坐在钢琴前的杜宽雅,修长的十指流畅地在琴键上滑动着。
“那个人是谁?”趴睡在钢琴上头的他睁大了那双蓝色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