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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奎从抽屉里找出我的枪,压满子弹,记了老疙瘩的电话,说声“有数”,开门走了。
我又给老疙瘩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有人马上会去找他,然后拨了蒯斌的电话,我想去他那里吃点儿好的。
今天的阳光真好,几乎是一条一条从天上直射下来的,人走在这样的阳光下仿佛通身都透着明。几年没接触社会,人们的变化还真不少,以前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满大街走着的都是一些灰蓝色的动物,现在变了。男人有的穿皮甲克,有的穿各式呢料大衣,有的穿花花绿绿的面包服;女的就更夸张了,穿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大冷天穿裙子的,肉色的丝袜常常让我怀疑她们是在光着大腿亮膘;零星还有穿貂皮大衣的,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来了个时髦的黑瞎子∵在路上,我无聊地想,匆匆穿过的人流都在忙碌什么呢?扑向斑斓的阳光?扑向热腾腾的食物?张着大嘴想要咬断对方的脖子?有那么一刻,我突然觉得,满大街行走着的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和披着狼皮的羊,他们在伪装,为了更惬意地活着。
这当口魏奎应该上火车了吧?我满足地笑了,幸亏他被我网罗在了身边,要不这种事情我去哪儿找这么合适的人选?魏奎一跟了我,带来好几个威猛汉子,全听魏奎的,跟我自己的兄弟一样←除了脾气暴躁点儿,算是个有勇有谋的人。这“活儿”交给他我很放心,只要他安全地把马六“请”到烟台,这一仗就算很漂亮地结束了,我不相信马六是个不要命的人。
蒯斌饭店的入口处是一个嘈杂的杂货市,人们大声嚷嚷着讨价还价,不时有一两声叫骂冲破油腻的空气,钻向天外⌒细听听,这些叫骂很有意思,男人一律地想要跟对方的长辈女性勾搭成奸,挺急切;女人似乎没有这个爱好,她们偏爱同性的生殖器官,嗓音夸张地加以描述其大小老嫩,以及松紧程度,间或还歌颂一下它在传宗接代方面的功劳。我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被一个同样类型的女人追得如同狗撵兔子,那女人边追边抱怨对方母亲的那东西烂,好象她亲眼见过。
站住看了一阵,我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骂成那样,成何体统?换成我,我一定拉她去公安局,告她个诽谤罪。那位膀大腰圆的朋友好象很有涵养,女人追得急了,他就学刘易斯百米冲刺,追得慢了他就学乌龟爬,时不时还回头笑笑,破鞋你来呀,我就拿你的袜子了,你能怎么着?我突然觉得这个家伙很面熟,他是谁呢?我好象在哪儿见过他,潜意识当中,我觉得我跟这个人还曾经相当熟悉……我扒拉开旁边看热闹的几个人,直直地盯着他看,一个名字直在我的嗓子眼里咕噜,可就是喊不出来他叫什么来,急得冷汗几乎冒出来了←叫什么来着?魏三!我一下子想起来了。
魏三正绕着一根电线杆子逗引那女的,破鞋你来呀,你敢过来,我就直接把你摁在这里当众强奸你。
那女人好象累了,摸出一根烟,叉着腰,满嘴喷白沫:“好女不跟男斗,等着吧小子,早晚警察会来抓你的。”
魏三倚着电线杆子,悠然摸出一根烟在手背上创:“老子不怕警察,老子要是不把你折腾‘膘’了就不算好汉!妈的有你这样做买卖的嘛,许你卖就不许爷们儿卖吗?爷们儿还不信这个邪了,天天搅你的摊儿!怎么了?你再来呀婊子。”
这小子怎么混成这样了?以前他可是跟我哥不相上下的汉子,劳改的时候我跟他在一起呆过半年多,他应该也算是个有脑子的主儿啊。旁边看热闹的人似乎很不满足,脸上挂着意犹未尽的微笑散开了。满嘴喷白沫的女人作势又要追上去,魏三转身就跑,我忍不住喊了一声:“三哥!”魏三嚓地止住了脚步,满目狐疑地往我这边看,他似乎也没认出我是谁来。
“端相什么端相?”我冲他走了两步,“好好看看,别连公母认不出来。”
“呦,大宽兄弟!”魏三终于认出我来了,咚咚地跑过来,一把推了我个趔趄,“还真的是你?”
“大兄弟,替我管教管教他,”女人脱下靴子递给我,“抽他两下。”
“王姐,”魏三攥着那个女人的手,口气很是无奈,“咱们就别折腾了,让我兄弟笑话。”
我这才认出来,原来这个女人竟然是王娇!怕她认出我来,上来黏糊,我连忙转过脸去不看她了。
王娇好象一点儿也没有认出我来的意思,一个劲地嘟囔魏三他母亲的裤腰带松得像鼻涕。
魏三拉了我一把,一脸尴尬:“你说这算什么事儿?我……唉,我他妈的命真苦啊。”
王娇嘟囔一声“命苦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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