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2/4 页)
近来,刘骜练会了一种笑,那就是,他知道自己在笑,而别人看来,他脸色岿然不动。现在,他的笑,也不过是嘴角轻轻挑了一挑,很快又恢复平静。他下令王临起拟了诏书,责问成都侯和曲阳侯。
隔了一天,刘骜与班媞带着翼儿,在长信宫陪王太后午膳。班媞让人把翼儿送回温饬宫午休,和刘骜继续陪王太后说话。
忽然,有黄门在门口禀报,成都侯与曲阳侯跪在长信宫殿前,求太后一见。王太后一听,奇了:“他们通报一声不就自己进来了吗?”黄门说:“不是,他们坚持不肯起来。”
王太后的腿不由自主就软了下来,瘫在几案上,指着刘骜,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她知道,这两人平时都位尊身贵,谁也不放在眼里,不是大祸临头,岂用得着这样?
刘骜赶紧赔笑,解释说,王根、王商、王立诸侯早已逾制,妄起白虎殿,还穿城引水,朕只是派人前去责问……王太后脸色有点阴晴不定,对站立一旁的黄门喝了一声:“你们还站着干什么?想死了吗?还不赶紧带我去见他们?”
王太后心里明白这几个人一定是做得太过分了。她早就听闻五侯这一封,纷纷拆除民宅,各自扩大地盘,更加骄奢淫逸。僭越礼制这种事他们肯定没少干,儿子说的应无虚言。可一到殿门前,看到两位哥哥在正午的烈日下伏阙跪下,王太后的心就痛了。他们两人低着头,除去冠冕,露出花白的头发,脸上油油地挂着汗。太后下辇疾走几步,伸手欲扶起他们。
王商跪着不起,抬头说:“太后,臣有罪;如果太后不施罪罚,臣不敢起。”王根也坚持着不肯起来。
太后下不了台,声音有点干了:“如何处置,再作主张,现在你们先起来。”
王根噙着泪光,说:“太后,罪臣骄奢不当,有负皇恩,愿受黥刑或劓刑,以赎罪。”
刘骜和班媞也乘辇跟了过来。刘骜下了辇,走过去,冷冷地看着他们,说:“你们先起来吧。”
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仍然僵持着,不敢擅动。
刘骜冷笑了一声:“两位舅舅现在是要威胁太后吗?你们胆大妄为,逾越臣子之义在前,胁迫母后,惊动圣驾在后,还有什么话可说?”
太后在一旁,对刘骜的话颇不以为然:“骜儿,他们是你舅舅,虽有不当,也不必太过严苛。”
刘骜不客气了,他转过脸对太后说:“这二人不仅交通游侠,还窝藏亡命之徒,结交奸人,留为己用,心怀不轨。母后,你常常教导朕不宜软弱用情,朕不敢不听。”
刘骜把她的话给堵死了,王太后无话可说。心念一转,料骜儿也不敢真的怎么样,让他们兄弟吃吃苦头也好。她点点头,对二人说:“你们若高兴跪着,就一直跪下去吧。”迎身走回了肩辇,不再看他们。
刘骜和班媞也跟着回到宫中。班媞没有见过刘骜如此刚烈果断,她不知他今天怎么忽然就狠了起来,有点奇怪。
王太后还有些放心不下,她回头看了一眼刘骜。就在这一刻,刘骜刚好把头别了过去,装作没有看到。
刘骜一回到宣室殿,马上召尚书,再次起诏责问司隶校尉、京兆尹:“身为京兆尹和校尉,明知成都侯王商擅穿帝城,决引澧水;曲阳侯王根骄奢僭上,僭制使用赤墀青琐,红阳侯王立子侄臧匿奸猾亡命,宾客皆为群盗,为何矫情放纵,不知举发?司隶、京兆皆阿纵不举,须正法。”言出令行,一纸诏书,把司隶校尉与京兆尹下到诏狱。同时,刘骜又下令尚书禀奏文帝时诛将军薄昭的旧例。他要发力了,要效仿先帝,除掉令他头疼不已的一伙外戚了。刘骜心里说,这回,我要快,快到在母亲还来不及反应之前,趁王凤这两三个月因病放松政事之时,把这王商、王立、王根的势力都打掉,让他们哭都来不及。到那时,我就不必受制于王家了。
▲虹▲桥▲书▲吧▲BOOK。
第34节:第二部 五侯(14)
刘骜美美地睡了一觉。
刘骜又驾着他的飞行殿出门了。站在荒野里望去,四周荒草连天,整个天空越压越低,越来越黑,云飞快地流动,近得仿佛伸手就能把云推开。远处还有乌鸦呱呱地叫,长一声,短一声。他忽然看到不远处,黑压压地跪着数百个人,老的老,少的少,男男女女,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旁边还有一排持刀待命的刽子手,刘骜有点奇怪了。他登基以来就没有下令诛过族啊,这怎么回事?他走近,问了一位挨在最边上的少年。那少年面无表情地说:听说,大将军王凤要谋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