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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珥脸一红,连忙冲地上连啐数口,低头嘤咛道:“我不是急不择口儿吗?你知道就行了,何必把人家的意思掰扯得清清楚楚?”
荇儿暗中一笑,心道:想不到还有你这个小蹄子低头认输的时候。暗中用眼风扫过去,见簪珥正低眉偷觑自己,荇儿急忙敛容正色,转而幽幽一声:“咱姊妹俩这是黄连树下唱大戏,苦中作乐罢了。张博君那个十世发不了科的仆街货,当初胡谗的什么‘金屋藏娇、两头作大’,全是些骗人的鬼话!如今看来,我也就是杜十娘、李香君的命,守活寡而已!”
簪珥不由暗笑:杜十娘、李香君难道不是粉头儿?你还好意思说我?
本想再腌臜荇儿几句,又怕牵动她的苦肠徒惹一肚子的不快,于是她忙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转到前面来。
原来,她在身后藏了一大把含苞待放的野桃花。
“桃花都已经开了?”荇儿轻叹一声。“哪儿摘的?”
“镇西头的将军庙,顺便挖了两个‘徐瓶’,花粒棒正在洗涮哩,一会儿就送过来。”
所谓“徐瓶”是一种陶制带耳的古瓶。坊间传说青狐桥周围是个古战场,明朝大将徐达曾带兵在此与元鞑子有过一场鏖战。“徐瓶”是当时大明军士们的军用水壶,双耳穿上绳子可挂在腰间,当时的名称应该叫“军持”。大战过后,无数的军持散落在当年的古战场周围。许多年过去了,人们现在经常可以从地底下挖到这种军用水壶。
“徐瓶”可以用来插梅养桃,一月两月花开不败。花开之际,妖妖冶冶的样子如长在树上一般,有些花枝甚至可以结出梅子毛桃来。
“没事少招惹花粒棒,这人骚性大,几房婆娘都让他折腾死了。”荇儿盯着簪珥的眼睛叮嘱道:“上次一群船上的水妓到咱们客栈吃碗碗菜,叽叽喳喳和花粒棒开玩笑,说他头晚到船上嫖粉头儿,把一个老粉头差点弄死,好几天都下不了床。”
“花守银———”簪珥暧昧地笑了起来。“嘻嘻———光听他的名字就知不是个好玩意儿!哈哈———亏他爷娘老子想得出来!”
花粒棒原名花守银,因头上害过癞痢留下一头花斑秃,酷似发育不全的包谷棒子,看上去非常滑稽,故而人送外号“花粒棒”。
习惯成自然,簪珥一时半会儿很难改过来,荇儿无奈地皱皱眉。
到底是女孩,簪珥再怎么不拘小节也能从荇儿的神态中意识到自己的玩笑有点下作,她红着脸小声说道:“把他开销了算了,狗日的眼神让人瞧着害怕。”
“辞了他红案上谁来掂头把刀?他可是这一十八里黄河滩上有名的勺勺客(厨师),咱店里的碗碗菜名头大全是仗了他的手艺。”说到这儿,荇儿压低了嗓门,凑到簪珥耳边悄悄说道:“听柜台上的老刘头说,对面的马大胖子正千方百计地想把花粒棒弄到他那儿掂头把刀哩。”
簪珥的修眉挑了挑、点点头,“听跑堂的小顺子嘀咕过,不过我不大信,花粒棒充其量也就会做碗碗菜,能上得了台面的大菜根本不行,马大胖子要他干个鸟。”
荇儿用笋尖一样的食指在簪珥头上轻轻点了点,咬牙嗔道:“猪脑子吖?马大胖子的万盛楼是驴粪蛋儿外面光,门面看起来光鲜气派,可一天能有多少客人?咱一品香虽然门面上逊了点,可咱的碗碗菜门槛低,三个大子儿一海碗,实惠!那些撑船的、赶脚的、跑马邦的、扛大包的下苦汉子好这一口儿。咱店门上的门槛一年换一条,为甚?”
“客人多,门槛自然损得快。”簪珥的杏眼一转一转地。“你是说,如果花粒棒走了,这些主顾也就不来了?”
荇儿点点头。“马大胖子不怀好意,这个笑面虎想拆咱的台。”
呸———
簪珥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像男人一样骂道:“草妈妈的,辞也不行、不辞也不行,这不干瞪着眼让花粒棒吃定咱们了吗?怪不得他竟敢在你面前骚哄哄地风言风语?我还以为你———”说了一半突感不对劲儿,于是把后半句硬生生噎了回去。
“切———”荇儿闻言脸色一暗,冷冷笑道:“你以为我熬不住骚情跟他打情骂俏?就凭他的瘌痢头、烂眼圈,癞蛤蟆一只?”
第二章 勺勺客花粒棒(2)
勺勺客花粒棒有句口头禅:人生在世一为吃、二为X,吃饱是为了X好。
每到发工钱的日子,这厮便火烧火燎魂不附体,苦苦捱到晚上,等店里关了门上了板儿,便揣上钱匆匆往雁儿湾扑去。那里是花船水妓卖肉的场所。那些做皮肉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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