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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一落子,“好,一言为定。”
这是子言下棋生涯中最艰巨的一次,四周仿佛一片静寂,一旁热闹喧哗的牌局像是完全不存在,反倒清清楚楚听得见李岩兵家的大挂钟沙沙走动的指针声。
落下最后一个棋子时,子言轻吁了一口气,和局。她已经倾尽全力,林尧却看起来很气定神闲,这对比实在太鲜明,心里实在有点说不出来的挫败感。
“和局算谁赢谁输?”子言迟疑了一下,有些无奈,“要不,再来一局?”
林尧摇头否定她的想法,果断提出建议,“说好了一局定胜负。不如,我们各答应对方一件事,互不吃亏,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刚才的棋局耗费了她太多神思,已经没有精力再来一场真刀实枪的比拼了,最重要的是还能够保全自己的面子,她实在想不出反对的理由。
不过,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开口的人一般都是要吃亏的,她心里揣了这样的小盘算,有些惴惴不安地提议,“林尧,你先说?”
好像早就在等这句话,林尧没有半分犹豫便站起来,下巴朝着阳台的方向微微一扬,“好,去那里。”
子言不得不乖乖起身。
雨后的空气清新怡人,有只淋湿了翅膀的小鸟呆头呆脑停在晒衣服的竹竿上,漆黑溜圆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个不停。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词,子言被他凝重的表情压抑得连呼吸都不顺畅,脑子里千百个念头流转,不知道自己将要答应的会是怎样一件为难的事情。
西出阳关无故人(2)“沈子言,你听好,我要你答应,三年后,出现在光华的高中部!”
他要求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件事!
她怔怔地抬头,林尧漆黑黝深的瞳仁深处跳跃着一簇晶亮的星芒,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诚挚与慎重,令她的心忽然一暖,一股单纯的喜悦汩汩流淌出来,宛如缓缓流淌的岩浆一般,正在灼烧倾覆着五脏六腑的每一处。
“唔。”她含糊应了一声,便无言以对地低下头去。
手心被轻轻放入一件物事,他略略加重了语气,“这是我送你的毕业留念,你要记得,对它说过的话,是不能不算数的!”
迎着他的目光,脑海瞬间出现空白,“这是什么?”
林尧微笑,那笑容便如春风拂面一样温柔清爽,“打开看看。”
丝绒缎面的小首饰盒里静静躺着一条银色项链,链身流转的亚光并不刺目,底部坠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缠绕着同色的复古花纹,简单古朴。
用意已经很明显,对着十字架许过的诺言,当然不能不算数。
她发了好一会儿呆,忘了要对他道谢。
一安静下来,气氛便有些暧昧,林尧沉默了半晌,提醒她,“你呢,沈子言?”
“我,还没想好。”看他的眼神掠过一丝笑意,她便有些急了,一急便有些结巴,“我我是真没有想好……”
他噗哧一下笑出来,雪白的牙齿明亮得刺眼,“不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过期不会作废吧?”她鼓起勇气半真半假问了一句。
他沉静地微笑,秀长的眉梢微挑,眼神清澈见底,“不论多少年都有效,我说过的话,从来不赖帐!”
这是她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穿过雨过天青的天色,慢慢渗进懵懂朦胧的心扉,在心房上滋润浇灌,渐渐滋生出大片大片绚烂的花朵,蔓延盛开,然后深入肺腑。
聚会临别时林尧提议,“就要毕业了,以后见面机会越来越少,大家不如约定一下,十年后我们再重聚一次好不好?”
李岩兵马上兴致勃勃地附和:“好啊,还在我家?”
裴蓓摇头否决这个方案,“十年时间多长啊,到时候你家搬了怎么办?”
林尧略微思考了一下,“在古桥吧。”
历经了好几百年历史的宋代古桥,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它总会是在那里的。
没有人异议。
“还是今天这个日子?”郑苹苹仿佛已经沉浸在对未来的遐想中。
“12月31日怎么样?临近元旦,到时候不论在哪里,大家应该都是有假期的。”林尧说这话的时候,子言直觉他状似无意瞥了自己一眼。
她没有说话,低头把棋子一颗颗拨归原位。
耀眼的夏阳下,光影变幻流动,蝴蝶扑扇着艳丽的羽翅,追随暖风穿过花丛,子言懒洋洋趴在公园长椅上翻阅着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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