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页)
往是和欲望是成正比的。不久,在朗读优美的法语散文是时候,甚至在背不规则动词表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确实已经喜欢上了法语。
我和阿静也保持着联系。我经常去音乐学院找他。时间一长,我也熟悉了音乐学院那座陈旧的铅色大门,那里绿树遮掩的教室,装着隔音板琴房,不乏亲切气息的木格窗户和空气中各种乐器的声音。
周末时我们常常回到复兴路的洋房里,继续两个人之间的弹奏和聆听。我们从音乐学院走回复兴路的花园洋房。汾阳路幽静的氛围如同被时光刻了下来。道旁的高大梧桐,春天掉落的桐花,秋天凋落的黄叶。偶尔经过的自行车洒下一路寂寞的铃声。头发花白的老人推着绿色的铁皮婴儿车缓缓而行。乐器商店的落地橱窗里陈列那些承载着人们梦想的乐器。两个人沿淮海路走到复兴公园,绕个圈子回到复兴路的洋房。他一边弹琴一边告诉我音乐学院各个系别之间有趣的琐事,新学的乐理知识和刚听过的琴曲版本。我也告诉他自己从学校听来的各种法国方面的好玩的消息,给他形容法语教师上课时的情形。
进入音乐学院以后,阿静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弹琴时的仪态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日常生活中的手足无措和神经紧张几乎见不到了。无论是否在弹琴,他都是一个性格沉静的清秀男孩。纵然衣着有些不太讲究(也无法讲究),他身上特有的音乐气质已经表露无疑。这让我相信他迟早会成为我们这个时代里出类拔萃的钢琴演奏家。
“你会成为出色的钢琴家的。”我对他说。
“也许吧。”
“你自己怎么想?”
“我只想弹奏钢琴。”
这个回答让我想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单纯的男孩。那个单纯的男孩现在原封不动地待在已经长大了的身体里。
大学一年级上半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寒假时我随着舅舅一家去了外地,阿静则在放假后找了一份酒吧兼职的工作。之前他做过两份家教,但都不算成功。他木讷的性格并不适合教授别人钢琴。所以在酒吧当沉默的钢琴手看来是最适合他的兼职了。
新学期开学后我们才又见面。一个假期不见,他的模样似乎又有些不同了。可是哪里不对劲,我一时也说不出来。他穿一条黑色正装长裤,白衬衫,黑皮鞋。一身装扮说不上崭新笔挺,可是也显得舒适合身。头发还是一向的风格,说整齐其实不整齐,说不整齐其实颇整齐。我注意看他脸上的神气。神情一如既往的明晰。尽管他和我初认识他时的少年相比已经改变了许多,可还在最大程度上保持着我第一次看见他时的印象。
他感觉到我在打量他。
“我其实也不习惯自己这样穿的,可这是必须的。看上去还过得去吧?”
“过得去,至少和你演奏的音乐匹配。”
我问他打工的地方在哪里,他说是在使馆区的一间酒吧里,离音乐学院不远,走路半小时多一点。
“待遇怎么样?”
“基本上每天都要去,用来应付学费和生活费绰绰有余。”
“你在学校的学习不受影响吗?”
“不是弹钢琴吗?而且都是古典作品。我把它当成是每天的练习。”
阿静打工的酒吧在衡山宾馆附近的一条不起眼的小路里。外表看上去像是私人别墅,门口不像衡山路上一般的酒吧那样有显目标志,甚至连门牌号码都看不见。光秃秃的镂空铁门,饰着回旋花纹。因为路上无人走动,环境又过于僻静,整幢建筑物与其说是像酒吧,不如说更像是一座荒废了的花园。我随着阿静走入被高墙阻断的花园,花园尽头是座三层的西式别墅建筑。着背心马甲的侍者帮我们开门。走进别墅,眼前的光线柔和地暗淡下来。别墅内部显然经过改造,一楼和二楼连成个圆形的分层大厅。大厅中央是摆着一台三角钢琴。一位妙龄少女正在琴旁拉着小提琴。阿静带我到大厅的一个角落,替我要了姜汁汽水。
“你先坐在这里,我要去准备一下,马上就是我的演奏了。”
他撇下我走开了。我独自喝着姜汁汽水,一边打量这个酒吧。这个地方从地毯到天花板无一不精致。客人不怎么多,十成座位只坐了两成人,而且是以隆鼻深目的外籍人士居多。侍者招呼客人无一不用流利的英文。以我的英语水准而言,说不定连这里的服务生都当不上。台上拉奏小提琴的少女身着白裙。白色的裙摆随着身体的晃动轻轻擦拂着裸露的小腿,漆皮皮鞋上的白色脚踝纤细得有些可怜。我不太熟悉小提琴,不知道她正演奏的是何曲目。少女迅捷轻巧地拉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