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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被狗追嘛……用得着记这么久?”
“还有柏林授勋那次,你的汽油弹害我差点光着屁股参加典礼。”
“噢,对,还有这事……”赫尔曼仰头抽着烟,细长的眼睛半眯着,有一些怅然。
坦克发动机的轰鸣似乎近在耳边,当然,这不是虎式。
赫尔曼笑了笑说:“海因茨,能跟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也是我的。”
他们叼着烟,互相看,乐不可支。
不远处传来俄国人的交谈声,赫尔曼笑够了,在矮墙上摁灭了燃烧的香烟,他说:“再见,我的兄弟。”
“再见。”他们都很平静。
“嗨,希特勒。”赫尔曼把枪口塞进口腔,最后一次,他对海因茨微笑,耳后扣动扳机,子弹突破颅骨,血溅在脏污的墙皮上,满眼都是红。
“嗨,希特勒。”
海因茨小声说着,在俄国人兴奋的呼喊中将枪口抬起来对准下颌——
轰隆——
世界即将归于寂静。
四五年五月,德军投降。
巴黎陷入狂欢,素素走在欢庆的人群当中,茫然而不知所措。
胜利,终于到来了吗?
Chapter28
世界陷入莫名的狂喜,游离之外的人却因未能融入人群而感到莫大的惶恐,比如素素,比如维奥拉。
初夏的时候素素被计文良叫到使馆当帮手,维西政府灭亡,民国计划与法兰西共和国重新建立外交关系,还要为迎接新大使做准备,又因接受多年占领使馆人员严重短缺,因此素素这一忙就是大半个月,吃住都在使领馆内,无法获知外界都发生了什么。
盛大的庆祝活动过后,人们开始寻找那些能让他们发泄仇恨与痛苦的对象。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维西政府的工作人员,他们由普通的公务员变成仇恨的靶子,他们被挂上法奸的木牌,愤怒的群众将会计、文书、交通警察通通从市政厅里抓出来游街示众。甚至有人将警察吊死在路灯下,但这些仍然不够,当然,群众永远不会满足,他们需要寻找更能让人“同仇敌忾”的对象,很快,他们瞄上了那些曾经穿着漂亮花裙子挽着德国人的手臂走街串巷的“表子们”。
维奥拉被隔壁太太“检举”,在一双双愤怒和仇恨的眼睛里,她被拽住长发像拖把一样被带到围满了普通巴黎市民的日耳曼大道上。他们口中骂着“荡妇”“表子”“脏脏的母猪”,不论男女都凑过来狠狠地撕扯她的裙子,很快将她剥得精光。
她赤身裸体地走在愤怒当中,与其他几个姑娘一道被押上“断头台”。
她紧紧抱住自己,企图遮住裸&露的胸脯,但仍让挡不住肮脏的角落当中伸出来的手,他们掐她的ru房,趁机抚摸她的身体,在疯狂的咒骂声中夹杂着无耻又下流的笑声。
他们要杀了她,她确信。
贝拉,贝拉……
贝拉被邻居太太关在厨房,她在哭泣,她在呼唤,她是如此脆弱,又是如此无辜,为什么要将所有仇恨施加在她们——一群无力反抗的女人和孩子身上?
但民众绝不会给她们辩驳的机会,胜利日后,她成了“肮脏的表子”,她必须为占领期间法国人所承受的所有苦难负责。
有人站起来,高声疾呼,振振有词,代替上帝宣判死刑。
一个高大的男人将她按住,一群臃肿的女人冲到台上,她们朝她吐口水,七手八脚地剃她的头发,不断地扇她耳光。
维奥拉双眼失焦,几近茫然,她心心念念的只有贝拉,她可怜的贝拉…………
太阳落山,一切都结束了。
维奥拉裹着不知姓名的少年好心递给她的衬衫回到家中,所有的家具与摆设都被洗劫一空,就连厨房刚刚出炉的面包都没留住,抢劫犯高举着正义大旗,这是这表子欠我们的——他们抱走收音机扯下窗帘时如是说。
贝拉还在哭,她什么都不明白,她甚至对脑袋上坑坑洼洼的母亲感到陌生。
人们说,战争终于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确信,非常确信。
素素得知此事时,维奥拉脸上的淤青已经渐渐散去。
她拒绝了素素的帮忙,反而拿出半包骆驼牌香烟递给她——由于货币崩溃,英法占领区都用骆驼牌香烟当作固定货币。
维奥拉抱着贝拉,笑了笑说:“别担心,我开始做美国人生意……反正……反正他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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