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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廉公已经八十有三,天子才将近知命,足以隔代。
况且当年这位郡公是主动退而致仕,还禄位于君,归乡终其天年,而天子念其龟龄,不宜跋涉奔波,命其无要事不必前来建邺,为何今日又要以尽孝之名再召见。
因为天子要向百姓展现孝心,所以命杖朝之年的王廉公共奔波千里,岂不自相矛盾。
廉公建邺此行,恐另有深意。
林业绥收回按摩与玩弄的手,握住女子的手腕,沉声笑道:“玩得如此不亦乐乎,看来已经好转,可以安寝了。”
不能够再继续玩下去,谢宝因有些可惜的颔首。
林业绥见从来最庄严的她此时却不同寻常的显露出孩子玩性,笑意渐淡,抬手覆上女子蛾眉,已经在发热。
谢宝因的眼睛也渐渐变得水润。
他起身,弯腰抱起:“去卧榻上。”
然而刚将人放下,女子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愿松开手。
最后,她抓着男子中衣,渐渐熟寐。
【?作者有话说】
[1]女主:既女性主人。主妇。《礼记·丧大记》:“其无女主,则男主拜女宾于寝门内。
昔年旧疾【大修】
居室内所置立地青铜树灯的灯烛在经历一夜燃烧后, 依然耀耀而成光,而几案之上,漆木豆灯的光辉已经幽暗, 几於泯灭。
尚在熟寐之中的谢宝因也如幽暗的豆灯, 不仅是怡然如荷的眉目间突然泛起波澜,未着足衣的双足也在衾被下倏地蹬了一下,随即身体开始向□□斜,欲要翻滚。
林业绥横在女子腰间的手臂,下意识地用力往怀里一拢, 使她的脊背与自己胸膛更加贴合,指腹也不经意的摩挲着细腰。
然而, 谢宝因仍要往外逃脱。
察觉到女子蛰伏于内心深处的不安情绪后,林业绥睁开漆眸,从卧榻坐起,俯身的同时, 两指去揉捏她圆润的耳珠,做出熟谙于心的安抚之举。
“幼福。”
他低下头,两人额头相抵。
很快又放心下来。
只是微热。
谢宝因也渐渐在男子持续不断的安抚中变得平稳, 朝右侧转过身, 无意识的将脑袋埋进男子怀里,身体不再做出逃离的行为。
林业绥轻拍着她后背, 直至怀中的人重归安宁,其目光才在满室光明中掠过重重阻滞, 望了眼漏刻。
昼漏十五刻。
平旦时分, 接近清晨。
他掀开大衾, 蹬着木屐去了北壁更衣。
侍立在外的奴僕才敢推开门户, 两手用力握着装有鲜红薪炭的青铜盎两耳, 在室中央放下以后,面朝男子敬重行礼:“家主。”
林业绥立在衣架前,黑色深衣端正穿在身上,而后半垂着眼皮,伸手用龟纹玉钩连接起腰间革带两侧,然后淡声命令:“去命疱屋将剩余的那些药石煎熬成汤药送来。”
奴僕唯唯两声,禀令离开。
更好衣,束发戴冠后,林业绥履地过去,将垂帷拨开。
他刚屈身坐下,便对上一双美目。
意识昏乱的谢宝因虽然醒寤过来,但精神仍还恍惚到不能支持,她见男子坐在卧榻边,哑声开口:“郎君怎么还未离家去官署?”
林业绥微怔,笑着去抚她脸颊:“已是除夕腊日。”
腊日、冬至与除夕,皆要休沐,而寒冬本就多疾,女子自那夜发热以来,情况便始终反复。
有时无恙;有时身体烫如热汤;有时会持续低热。
谢宝因出神望着男子腰间寓意长寿的龟纹玉钩,不知是若有所思,还是反应迟钝,毫无任何回应。
林业绥拧眉:“幼福?”
谢宝因闻言抬头,望着男子幽深的眸底,将手缓慢收回,而后起身任衾被滑落至腰间,长颈也随着微微一动:“我梦见自己奔走于广阔无垠的原野之上,四周都看不到边际,有猛兽忽然从远方朝我扑来,但很快我便知道它的猎杀目标并不是我,它越过了我,不止不休的用四足朝北方奔去,那里有一妇人是我阿母,它追击的目标是她,只是无论我如何拼命嘶吼、奔逐,始终都没有任何成效。”
“猛兽的追击好像永无止境,而我却只能在后面无力看着。”
“我”
她看向男子良久,最后失魂晃头,不再言语。
林业绥就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他知道女子所言阿母是指谢氏的范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