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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一声似梦似真的回声:“苦儿。”
那遇绮兰浑身浴血,她升至空中,本待拚死向甘苦儿扑去,却见东首不远的林边,似有什么光亮一闪。那光亮似光非光,似色非色,遇绮兰心中一迷。然后,她‘呀’了一声,——不只是她,场中几乎所有人都惊‘呀’一声,只见一个女子似乎缓步地从那片林中走出,她走得很慢,可不知怎么,一眨眼,她就人已到了场边。然后她一扬首,众人先觉眼中一片惊艳。他们还没从这惊艳中回过神来,细看那女子容色,那女子一挥衣袖,只见丈许高的天空中光芒忽起,一坨坨、一晕晕、一片片、一涟涟……说不上是什么形状的七彩幻绝的光影就在众人头顶那片天空幻化而起。那一片片色晕光彩奇绝,几已笼罩了场中所有人的视线。‘凶影’面色一变之下,人就闪身而逸。‘凶煞’诸人却俱为那光色所迷,不由奇声叫道:“我的天!”
遇绮兰的眼中忽有热泪滚滚而下,她轻轻叫了一声:“姽——婳——天——”……
第十二章已识滚滚辽河水独当恻恻天池风
天池真的象是挂在天上。它海拨极高。它四围长约三十余里,占地数千顷。从天池边上举目四望,可见七座长白的最高山峰环绕左右,宛如高人遗世,怀抱明珠。——可这些,已沉入昏迷的甘苦儿却是看它不到了。
甘苦儿醒来时,只见自己处身在一个幽暗的石洞之中。那石洞甚是简陋,不知从哪里隐隐透入天光。他只觉得好累好累,眼皮沉沉的,只想闭住眼睛,再次睡去。他这一重又眯着,时间不知过了是短是长。睡梦中,只觉周身都在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抚按着,有一股温暖的真气在他四肢百脉中缓缓游走,他沉沉的眼皮间只觉好多奇诡的色彩在他眼前绽放。他口里轻轻叹了一声‘妈妈’,四肢舒展,只觉得好温暖好舒服。这是他十六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了,因为,觉得有一种什么最最亲密的与自己的生命息息相关的气息就在自己身边将自己相伴。
他因不知禁忌,冒用剧天择灌入他体内的‘五色遗石’真气施用他姥爷的‘阴风大法’,剧天择的五色遗石本已酷烈已极,加上他姥爷遇古的魔教心法更是邪僻,两股内气相冲,他四肢百骸一时如废。可这时,在那一双温暖的手的调理之下,这两股互不相容的真气渐渐也能各自相安。甘苦儿半睡中只隐隐听到:“剧天择,他、他居然要用这种法子试试你是不是他的儿子吗?苦儿,苦了你了。好在你魔教心法修为不深,否则,娘也救你不得了。”
甘苦儿隐约中听得这句话,可眼皮好沉,只是想睡。他又睡去不知多久,才重又醒来。醒来时,却只觉浑身舒泰。他轻轻睁开眼,重又见到那个石洞,只见四壁简陋,洞顶四周却散乱地镶着几颗珠子。那珠子想来极为明贵,折射着射入洞中幽暗的天光,散发出一晕晕润泽的光彩。
甘苦儿自觉还恍如梦中。他眨眨眼,却听一个声音道:“苦儿,你醒了?”
他侧头望去,只见榻边,一个女子正含笑地看着自己。他还未来得及看清那女子的容面,只觉一种发于天性的亲近之感油然而起——这、不会又是梦吧。他轻轻伸出手,拉住那女子放在榻边的手,轻轻喊了一声:“妈妈。”
一声才罢,甘苦儿只觉十六年来无数的渴思恋慕、委屈困顿一时发作起来,只见他眼中的泪水簌簌而落。他从不惯在别人面前流泪的,就是小晏儿面前,他也一向自矜,可此时此刻,他却似怎么也控制不住地只是想哭。那女子伸出一支手轻轻地摩娑着他的脖颈,轻轻道:“哭吧,哭吧。妈妈对不起你,好孩子。”
甘苦儿摇摇头,泪光隐隐中,他的眼前,那珠子的光芒被泪水隐约成一片朦胧。然后,他才看见了自己妈妈的长相。她是——那么美、那么恬静、那么温柔。甘苦儿轻轻道:“妈妈,这不再是梦了吗?”
遇回甘的眼里也有一滴泪滴下,她轻轻地说:“不是梦了。苦儿,你找到妈妈了。这绝对不再是梦了。”
两母子一时似都不知再说些什么好。他们只静静地坐着,也不知坐了多久。未相见时,苦儿心中本觉得一旦见了,他有好多话好多话要跟母亲说。可这时,他却只觉得不必了。那些纷纷繁繁的事说来又有什么用处呢。只要妈妈在身边,一切就都重又安稳了,一切都好了。
好久,他力气恢复,一坐而起。不好意思地用袖角擦了擦眼睛,笑道:“妈妈,你怎么找到了我的呢?”
遇回甘微微一笑:“因为,释九幺告诉我你要来了呀。这些日子我天天在这山脚一带搜寻。天可怜见,还是让我找到了。否则,你要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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