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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就那么几十号人,有一半人猛地一静、这一静就非同寻常,别人不由也立时觉到了。开始还有人不知怎么回事,还乱开玩笑,一看众人都忽然正襟危坐面色严肃,不由就把已出了口的半句笑话又缩了回来。只听一个斯文些的客人小声地问:“你没搞错吧,这么冷的天他们俩出来干什么?不会是碰面吧?”
也难怪众人担心。这些年辽东的道路一向还算平静,这是亏了那个号称胡大掌柜的胡半田。辽东本也有几股大盗,但后来都归在了号称‘辽半天’的锦州人胡大掌柜的手下。这胡大掌柜本名胡半田,因为爱说话,绰号‘辽半天’——有一聊就是半天的戏谑意味,却也是说他的势力能盖住辽东之地半个天!他是绿林大豪,原是个独脚大盗出身,一向做的是富室大户独来独往的生意,正因为如此,很少掺合道上的是非,在辽东道上反而一向受人敬重。黑道白道、谁有了事儿少不得请他说和说和,久而久之,他隐隐就成了辽东这一带的绿林盟主、三山二水间的总瓢把子。但他这人一向还算宅心仁厚,对这些跑小买卖的参商木客们还有几分顾惜之情,所以传下话来,让常走这条路的人一年拿些若干孝敬银子出来,由他摆平这条路上几个山头上的大盗,保他们一路平安。他这话也真说到做到了,而且这笔钱他是一文不沾,这些年下来,这‘通辽费’在辽东线上几乎已成了定规,凡交了钱的客商这些年在这条路上还真没出过什么事,就是有山贼一时贪心犯了例的,最后也有胡大掌柜手下出面摆平这事,有损失也都能要了回来,而且事后对那些小山贼严惩得很历害。所以辽东一带也就人人都知道胡大掌柜的历害。
可是“海东青”……
那赵头儿一提及这两帮人的名字,厅堂里会立马静了下来。
这时,却听一伙山西布商中一个年纪最高的人开口问道:“赵兄,他们真是要碰面?——这可是开不得玩笑的,知不知道在哪条路上斗法?”
他这话问得极是小心谨慎,问完自己就侧耳听着,象怕漏掉一个字。——也难怪,这可是跟身家性命相关的。
那赵头儿一翻眼,正要反唇相讥说:“我赵某人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了?”回头一看、问话的是当年自己落难时帮过自己的山西老客,便忙正容答道:“是我亲耳听到的——我有几个脑瓜子,就算敢和众位逗逗闷,还敢拿他二位爷开玩笑吗?”
那老者不由连连点头,身边早有一个胆小的人吓得声音都发颤了,颤声道:“那——他们——不是——要——火并了?”
他问完这句话,似乎人就已吓酥了半截,本是站着的人、身子就那么溜到了椅子上,还直用舌头舔自己的嘴巴。却没有人笑他。没听到开头一句的人这时都忍不住低声嗡嗡起来:“谁、谁要火并了?”一听说是‘辽半天’与‘海东青’,不由得马上都觉得口里发干——天、这两个主儿要是碰到一起,这辽东道上,那可不是要翻了天!以后、这条路上只怕难走喽!
忽然听到外面门帘突地一摆,接着酒店的门嗵地一下就被撞开,一股冰凉的冷风卷入,扑得灯焰一抖,众人身上也不由一哆嗦。店伙一抬头,只见有两个人,直撞了进来。一身打扮乍一看平常,仔细一看,却是一个穿一身狐皮、一个穿件灰羊皮。穿狐皮的那一个领子袖口都露出一圈细白毛,皮毛甚好,想来人也清贵;另一个袖口则露出一圈灰毛,却是平常的灰羊皮,估计是先前那一人的仆从。
——他们这么进门的方式本来是要挨人骂的,但厅内人都没心思,冷冷地回头瞅了一眼就都又转过头来。那先开始一个撞进门的小子也只十六七岁,一脸惫赖,皮色暗金,眉毛反拧,五官生得不错,有一股泼刺的气味,再配上他这股神气,看上去更加生动有趣,只见他一进门就抄着两只手咒骂天气。他后面跟进来的那个小伙儿就斯文多了,才及弱冠的年纪,气质清雅,身材削瘦,他站的那儿灯影儿暗,也看不清他相貌,只见眉宇间似乎隐现一分忧郁。两人看样子是一主一仆。主人年纪不大,但隐有一种书卷之气。
那先撞进来的小子一点也不肯安份,一进来就挑桌子叫伙计,只他一个人弄出来的声音比一队骡子还要大。众人都急着听胡半田与‘海东青’的消息,被他吵得说不下去,有几人就不满起来,回头要骂,看了看那少爷模样的年轻人,不由就犹豫了下,不好开口骂下去似的。那挺斯文的公子哥儿可能也觉着了,对那吵闹的小跟班叱道:“小苦儿、你就不能沉着点儿?”
那叫小苦儿的小小子虽然一脸惫赖,似乎对他少爷的话还是言听语从的,果然就安静了许多,笑嘻嘻地道:“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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