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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朱逸呆滞地点头，何龙满意地离开了房间。

看过婴儿，当天晚上裴方敏也赶了回来，只是让裴家父母失望的是眼看着恢复了从容理智的苏玉在见到裴方敏时仍是浑身紧张，僵硬不已。

裴方敏对此似乎并无意见，淡淡地和苏玉打了声招呼，当晚就在侧翼别墅的客房里睡下了。

苏玉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看各类书籍，而是早早上床，陪着兴奋的裴玉言聊天。

苏玉侧身和裴玉言脸对脸，如今他已经习惯和自己儿子维持这么亲密的距离而不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玉言，今天看到弟弟很高兴？”

“是啊！”裴玉言兴奋道，而后反应过来降低声音，“弟弟好小好小啊~”说着还把自己的小嫩手窝成拳头，眯眼看着，似乎自己的拳头变成了弟弟的手，“就这么点大~”

苏玉就算原本有些迷茫，也不由被裴玉言逗笑了。

裴玉言却突然抬头，好奇道：“妈妈，我原来也是这么小吗？”

苏玉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记忆里前身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裴玉言，自然不曾有裴玉言的印象，不过他是看着自己的孩儿长大的，刚出生时大约也就是和何秀的孩子那般大。只是裴玉言他却从来不曾被自己的母亲这样地关注过，想着苏玉的眼神逐渐怜惜而温柔，道：“是啊，当初你出生的时候，就是和弟弟这般大。”

裴玉言突然问道：“妈妈，今天爸爸回来了，你不高兴呀？”

苏玉怔了一下，为裴玉言会问出这个问题而惊讶，却也觉得不能避开，只是在这之前——

“你怎么知道的？”苏玉摸了摸裴玉言的脑袋，温声问道。

裴玉言迷糊地眨了眨眼，“我就是知道呀。”

看着这样问不出结果，苏玉换了个直截了当的方式，对裴玉言神秘地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而后在他耳边悄声问道：“是奶奶让你问的吗？”

偌大的房间只有床头灯的亮光，而裴玉言和苏玉又凑在了一起，苏玉压低的声音更是加强了这种隐秘的氛围。

裴玉言为着这种说悄悄话的感觉而有些激动，听着妈妈的问话，他似乎有点明白妈妈的意思了，也小小声道：“是奶奶让我问的，但是是我一开始去问奶奶，然后奶奶才来让我问的。”

苏玉默然地笑了笑，该说裴玉言天生聪颖还是得利于此世长辈与晚辈之间平和的教育方式？他以前的孩子，可从来没有一个能在这样的年纪，就向他展现出这般敏锐的，“那我告诉你了，你会去告诉奶奶吗？”

裴玉言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苏玉低低地笑了，暖暖的热气拂过裴玉言的耳朵，既然裴玉言很可能是他此世唯一的骨血，那在裴玉言心里逐渐提高自己的地位是很有必要的，“玉言，身为一个男人，当然，”苏玉摸了摸裴玉言软茸茸的鬓发，“你现在还是一个男孩儿，可你既然是我的儿子，也该培养起自己的观察力。”

他和裴玉言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状态目前看来会一直保持，最起码在裴玉言还没成年，而他也还没有掌握让自己足够离开裴家的筹码之前，两人互相依附、互为倚靠的情形是牢不可破的。除此之外，他需要夏景、苏妈，裴玉言需要爷爷、奶奶，这些固然是助力，却并不能说是根基。

为什么？因为夏景和苏妈都是在苏父的掌控之下归附的，或许她们自己都没有感觉，但他却是实实在在地走在苏父给女儿铺出的路上，此路乍看光明无比，但却暗藏凶险，一旦苏父设计好的链条里哪里断了，势必会对他造成影响。像夏景，若是她女儿那边出事，恐怕她会不顾一切地离开这里，去美国寻找她的亲人，苏妈也是如此。而裴玉言的爷爷奶奶，他们的选择就更多了，现在不说何秀，光是裴方敏这房，李清的肚子里就有了一个，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王清林清的出现。

血缘的效力虽然老旧，却是最直接、最牢固的利益联系。

“很多时候，看大人行事，不是看他们嘴上说了什么，而是看他们做了什么。”苏玉低低道，拂开他的刘海，亲了口光洁的小脑门，直视着裴玉言，认真道，“你是个很敏锐的孩子，妈妈对你怎样，爸爸对你怎样，爷爷奶奶对你又怎样，你可能现在还想不明白，但是心里，”苏玉的手摸到裴玉言的胸口，轻轻点了点裴玉言的左胸，“其实是清楚的。”这样的话就算裴玉言告诉了林妙言，也没什么，按林妙言的想法，自然是家人都是好的。

裴玉言越听越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