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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头一扬,沉声问:“可曾有人想娶你?”
“当然有!”髻玉失声一笑,自嘲地说。“想娶我的王孙、公子多得让我爹不知该选谁当女婿才好,爹一心要为我挑一门高官显赫的夫婿,结果倒让我成了十八岁还嫁不出去的老新娘了。”
蛰龙默不作声,若有所思地看着髻玉,只听见她又继续说:“不过也是因为还没出嫁,所以才能遇见你!”
说这话的时候,髻玉的眼眸中流动着醉人的波光,蛰龙忽然觉得喉中干渴,有股难以自抑的冲动,很想狠狠把她拥进怀里,什么都不顾,就只要尽情地吻她,尽情地与她狂野纠缠到筋疲力竭为止。
他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抑住高涨的欲焰,冷静地说:“但是,将要娶你的人绝不会是我。”
髻玉的笑容敛去,唇上的血色也消失了,有股一箭穿心的痛,她一咬牙,挺直了背脊,痛下决定,决心离开这个绝情的男人,放自己一条生路。
“你走吧!”髻玉淡淡一笑,笑容透着凄凉酸楚,表情木然地说。“我不想再看见你了,如果男女之间没有情爱,也不必再有任何纠葛,从此我走我的路,你走你的路,你有权利选择不爱我、不娶我,我又何必苦苦相逼,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真心待我的人吧!”
蛰龙静静地凝视着髻玉,她的脸色好苍白,白得像雪,像极了他初生时的那种颜色。
她绝决地转身,踏上狭隘的木桥,到了小溪的对岸,回身望了他一眼,他仍立在原处,不动如山,不过是一溪之隔,对他们来说却已是咫尺天涯。
蛰龙眼中交织着复杂难懂的情绪,究竟在他的心里到底想些什么?髻玉永远都不会明白了,她一步一步地走开,步子渐渐加快,终于头也不回地奔跑起来,她不敢回头,就怕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会付之一炬。
蛰龙望着仓皇逃离的背影消失在林荫深处,仿佛连他的灵魂也一起带走了,他的心口感到一阵迷离恍惚的炙痛,无法就这样弃她于不顾。
心念电转,他立即拔足追了上去,明明应该庆幸了结这一段痛苦的感情,却还是不由自主追了上去,他要清楚地知道髻玉是否真能过得好。
第六章
夕阳西下。
髻玉独自一人,踩着金橙色的余晖,寂寞地踏进陌生的城镇。
炊烟四起,家家户户都忙着人生中最大的事——吃饭。
髻玉也饿了,她扶着墙,饿得再也提不起一分力气走了,当她发现转角处有个卖汤圆的摊子时,简直是喜出望外,忙买了一碗,悄悄靠在墙角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卖汤圆对面有个摆字画的摊子,卖字画的书生杜之禹正卷着一幅一幅的画轴准备打这回府,无意间注意到了髻玉,他从她的衣着服饰与异于寻常女子的气质中忖度着她的身分,猜想她必定是出身于官家大户的千金小姐,多半是遭强盗洗劫,才会一身狼狈流落至此吧!
髻玉吃完了汤圆,轻声问卖汤圆的老先生。“请问老丈,镇上可有比较干净的客栈投宿?”
老先生打量着髻玉,好奇地问:“你一个人吗?”
髻玉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老先生好心的指引她。“你往前走就会看见一间悦来客栈,客栈的老板是寡妇,人漂亮心又好,会照顾你的,就去那里投宿吧,也比较安全些!”
“多谢老丈。”
髻玉微微屈膝道谢,转身经过字画摊,没有留意到杜之禹热烈的注视,迳自朝前走过去。
杜之禹痴痴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卖汤圆的老先生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杜之禹大喊。“杜秀才,别看见漂亮的姑娘就呆了,我看她无依无靠,也不知是不是到咱们镇上寻亲来的,我已让她到你家投宿去了,你要是看上她,还怕没有机会吗?光在她身后干瞪眼有什么用!”
杜之禹听得面红耳赤,急急忙忙收拾好画卷,心慌地对老先生说了声“明儿见”,就赶忙回他的家——悦来客栈去了。
悦来客栈的老板余凤娘果然是个大好人,她看见髻一身衣服又脏又破,头发散乱纠结的模样,心疼得急忙盛来了热汤给她喝,关心地问:“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呀!是不是遇见强盗了?最近我常听来往的客商提起,这一阵子兵荒马乱,盗匪也跟着猖獗起来,好多人都遇上强盗了,你是不是也遇上同样的事啊?”
髻玉点点头,余凤娘温柔的声音让她感到安心,想起所有遭受到的委屈,眼中不禁漫起一层泪雾,哽咽地说:“我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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