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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还捏在手上的药单抖呀抖的,直呼道:「姑娘,妳这不是存心毒死我吗?」
「我又没让你吃一整抽屉的砒霜,依你的病情,一钱即可。」她凉声以回。
这不是剂量吃多、吃少的问题吧?「妳想啊,这人……人怎么可以吃砒霜呢?」
「重症就得猛药医。」指了指他那肚大如鼓的肚皮,她挑眉一道:「瞧你,这肚子里已经积存了太多的虫子,一般药材是驱除不尽的,唯有用毒药,方可将那些吸精食血的恶虫排出。」
「可是……」只见对方神色凝重,面色苍白,一副不敢恭维的模样。
见状,柳绢儿轻柔一笑,道:「用不着担心,我这一味药方,是要不了您的命的!」
语罢,她从随身携带的锦囊内取出一颗通体透亮,彷若珍珠一般的药丸,递至那人的面前,叮嘱道:「听着,在服药之前,需空腹一日,待吃下一钱砒霜将恶虫尽数排出体外之后,立即服下这一颗我特别炼制的还魂丹,保证你药到病除,长命百岁!」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得知经年固疾有救,那人笑颜逐开,正要起身接过丹药,却又听见柳绢儿慵懒地丢下一句。
「受惠,诊金十两黄金。」一手交丹、一手交钱,银货两讫,童叟无欺。
「十、十两黄金?!」那人一听,整个人僵在半空中,半晌,缓缓又将一双手收了回来。
「怎么了?」她凉声一问:「嫌我这丹药不好?」
「素闻柳君姑娘精炼妙丹神药,小人岂敢嫌弃,只是……」蠕了蠕唇,只见对方面有难色,又道:「这诊金……实在太贵了。」
事实上,他原本想说的是,这诊金实在是太吓人了!
「区区十两黄金已经算你很便宜了,要知道,我这一颗还魂丹每一颗都是精心炼制了七七四十九日而成,可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啧,命都要没了,还嫌药贵!难不成,还想抱着家产入棺材呀?
一旁早已看不下去的左靖南,起身走到柳绢儿看诊的桌旁,伸手取走她手中的丹药,严肃一道。
「这诊金就由我替他付了吧!」语落,他又将丹药递给病患,催促的道:「来,这丹药您拿去,赶紧回家服药休养去吧!」
「多谢左先生恩赐,您的大恩大德,小人记住了,来日必定前来相报。」得到免费丹药,那人大喜,猛向左靖南磕了几个响头,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喂!喂……」眼看十两黄金就这么给飞了,柳绢儿怒不可遏,扬眸觑向半途杀出的拦路虎,斥道:「明明丹药是我的、人也是我给诊治的,凭什么功劳全归你了?」这还有天理吗?
「十两黄金?」他以一种绷得紧紧的声音说:「妳以为人人都给得起这天价诊金吗?」亏她还要得出口?「妳不去当土匪,还真是屈才了。」
她活脱脱就是一个强盗头子!
无端端被讽刺了一句,她也不当一回事,凉凉哼了一句!
「十两黄金又怎么了?此人的病症若不即时诊治,也是即将一命休矣!我给了他一颗还魂丹,等于是救了他一命,一命抵十两黄金,这很划算!」
闻言,左靖南朗眉一蹙,不解一问:「妳要这么多诊金做什么?」
「你傻呀!」这不是白问吗?「有谁会嫌钱赚得多的?」像她那个视财如命的爹爹,当年在做生意时不也是这样,全凭一口价,又狠又绝,大把大把的赚银子。
结果她才刚说完,左靖南立即扳起了一张俊脸,以医家五戒十要的医律训斥了她一顿。
「人之受命于天,不可负天之命。妳拥有一身精湛医学,应当为百姓福祉,况且,贫穷之家及游食僧道衙门差役人等,凡来看病,不可要他药钱,只当奉药。再遇贫难者,当量力微赠,方为仁术,不然有药而无伙食者,命亦难保也。」
叽叽咕咕、呱呱啦啦,说了一大堆,他就是说她不够善良,一昧地死要钱就对了!
「左大善人,我知道您仁心仁术又广受长安全城百姓爱戴,就算没钱置办衣食住行也有人替您打点一切!可我跟您不一样,终年行走江湖、居无定所,身上总要攒些银两的,没有钱,您让我喝西北风去呀?」她哪里像他这样好命唷!
瞧瞧这男人,有屋、有房、又有一身好医术,不但不愁吃穿、三不五时还有不辞千里而来,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官家小姐、富家千金的爱慕,这样完美的人生际遇,会将钱财视为粪土,她是可以理解的,但并不表示她也必须随波逐流,与他一样不食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