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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不见我,为什么会被退学?为什么要去澳洲?”一句比一句问的惊慌。余余恨恨推了阿泽一下:“因为你做的衰事!你带着阿耀才害了他!学校认为被警讯登出来损害校誉,算阿耀都有错,才叫他退学的。都是你的错!”
阿泽松开手,余余立刻给他一巴掌:“你不要去找阿耀,我会报警的!”
阿泽呆在原地。
阿耀整夜都失眠。
身上手机震个不停。一开始,手机响起铃声阿耀都会出冷汗。他不知怎样对阿泽讲。后来,他决定干脆不要讲。
阿耀在露台静默地发呆到凌晨。露台外是一线海景。他模糊记得儿时初搬进这个家,露台外面还可俯瞰整个海湾,灿烂阳光下海上船影点点。他与姐姐还时常在露台嬉戏,逐个数游船。而渐渐地,楼宇与海湾之间筑起了一栋栋新大厦,玻璃幕墙隔绝了那片蓝色风景。
在童年对自己与世界都所知甚少,一切都似更加美好。
他取出信纸,想把不知道怎样当面对阿泽写的告别话语,以纸笔写信告诉阿泽。但阿泽或者不喜欢看信。阿耀将信纸铺在膝头,写开头一句,思索很久,写下平静一句“I shall miss you”。
那样简单的一句话。他自己却伤心的不得了。
因为即使舍不得,还是要去澳洲的。真的喜欢阿泽,但也真的喜欢念书。
未来计划中,尚且包括努力攻读学位后在大学争得教席这一选择。眼下没有更多选择,或者有吧,是他不能选。若是违抗父母不去澳洲,就无法继续念书,这亦令阿耀深深恐惧。
但我会挂住你。
半天纸上还是只得这一句。
人成熟起来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忽然领悟这世界上有太多值得喜欢。但一切喜欢都只能占据人生的一部分。不能太多沉迷,也不能太少关注。
假使能够保持这样脆弱的平才最理想。
阿耀来到书房,将陪着他度过中学时期的唱片机放进背包离开家。便携式的黑胶碟唱机有点分量,令身心都沉下去。他沿着街道漫无目的游荡几个钟。搭地下车,搭小巴。经过码头,过海底隧道。路过钟声回荡的校园,人来人往的街市,大门紧闭的教堂。每一间唱片铺都播放不同的歌,夜店尚未开张。安静的游泳馆,隐蔽的小公园。在繁华喧嚷的行人区;阿耀数次魂不守舍地撞在路人身上。绿灯过街时,阿耀走得太慢,在人潮拥挤中跌了一跤。身边有陌生人顺手扶这失落少年一把。阿耀连声讲多谢。抬头时,只见大街华灯初上,无数成年男女行色匆匆,明确果决地来去。
只有他好似荡失路的孤儿仔。
阿耀最后下决定折返。
他到旺角,陋巷中阿泽家所在那栋旧式唐楼。阿耀将只写了一句话的信与钥匙一同放在信封内自门缝底下送进去,又轻轻地将唱片机安置在门旁。他在阿泽门前站了很久,都没有勇气按电铃,亦没有人来开门。
过一阵,听到门内有轻微响动,阿耀立刻转身,慌不择路地逃上楼梯。
阿耀一直上到唐楼天台。
过去他没上来过这里。天线电缆横生枝节,角落堆放废置梳化桌椅,空地还有数支晾衣架,白衣衫花被单在晚风中飘动。望出去周围建筑也都老旧污糟,还撑着绷开的广告牌,亮不起的灯管。傍晚天空昏黄,是最感伤孤独时分。
他牛仔裤中手机又震动起来。阿耀取出手机,见到眼熟的公用电话亭号码在屏幕上闪烁。他知是阿泽,犹豫片刻接通。
说再见的时刻还是到了。
阿泽语气焦躁:“喂,喂?现在你在哪里?”
阿耀自天台边缘望下去,可以望见底楼街边电话亭。他见到阿泽熟悉瘦削身影在电话亭内。
“我在看得到你的地方。你戴了棒球帽。上面是不是有个W,乜意思啊?”
“你别玩啦,你到底在哪里?快点出来,我有话同你讲。”
阿耀沉默片刻。“我想我们都还是不要见面。”
“你讲乜啊。”
“见面好难开口讲bye…bye。”阿耀说。“你见到我还给你的钥匙了?还有一架唱片机,用来听那张赖纳柯翰的唱碟的。”
阿泽强调:“但我买那张碟是为了同你讲句话!”
“记得照顾金鱼。他们生命本来就很短。”“你不要走!”阿泽在电话亭内急切地打断阿耀:“你不要去澳洲!”
半晌,阿耀很小声地说:“对不起。我明天搭早班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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