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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问那名传旨的侍卫:“我母亲身后的事,怎么样了?”
“回禀格格,夫人的后事,是怡亲王操办。”
怡安对着东北方跪下,磕了三个头,站起来,又跪下,一共三次,实实磕了九个头,白皙娇嫩的额头发红肿起,渗出血丝。又站了一会儿,回头对弘历惨然一笑:“我没法回去了。你回去吧,好好孝顺他们。”
那之后,第二日,怡安就病了,昏睡不醒,时而呓语,有些发热。
好在皇上下了旨,不许为难,不必再藏头露尾,匆忙赶路,索性在经过的一个大镇找了家客栈住下,找大夫为她看病。
一进客栈,掌柜的就陪着笑脸迎了出来:“客人这边请,本店的三间上房还都空着。”
安顿下,刚要出去找大夫,掌柜的已经引了一位进来。
一路上就觉得后面坠着有人,如今这架势,分明有贵人暗中替他们打点,都是为了怡安。看着苍白憔悴的怡安,想起那对贵极天下的父子,图雅只觉命运作弄人,也不知母亲的死亡背后是怎样的故事。
怡安略略好些,就催促着动身。图雅筱毅忧虑她的身体,只缓缓而行。那些人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这日下午,到了武昌郊外,筱毅家在此有座庄院,眼看当天进不了城,决定在庄院过夜。刚安排好他们,庄院的管事进来说:“二少爷,大少爷叫人送信来,说家中有事,要你尽快赶回去。”
筱毅惟恐靖夷或者寒水出了什么事,交待两句,急忙策马赶往武昌城。到了家中,只见到哥哥嫂子。
筱文劈头盖脑地一顿埋怨,怪他做事不经思量,不该卷进皇家事务,一味胡闹,也不替家里人着想,话语间连父亲靖夷都饶上了。
筱毅知道哥哥与父亲不亲近,母亲在时还好,母亲去世后,渐渐流露出不和的迹象。父亲寡言少语,淡泊名利,哥哥偏执狭隘,锱铢必较,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因父亲偏爱他,哥哥或是妒恨或是提防,一直对他很排斥,把持着生意,不肯让他插手过问,只把他这二少爷当跑腿镖师使唤。
筱毅自小跟着父亲行走四方,见多识广,心胸开阔,也不计较,只是苦恼父兄失和,哥哥对他冷嘲热讽不算,还时不时暗中要给父亲些难堪。嫂子进门,母亲过世,父亲和他越发常在外面跑,其实也是避着筱文夫妇。
筱文说得口干舌燥,妻子不时在旁帮腔,可筱毅只是低着头静听,除了偶然一个“是”“知道了”,竟是连个屁也没有。妻子自觉威风得意,筱文的火气却是越来越大。总是这样,从小就是这样,弟弟和父亲之间始终有种默契,令他嫉妒愤怒。经常留下两句话,突然就走了,一去几个月,回来了,也没有解释,不论他如何抱怨,言语相激,他们只是沉默,不告诉他为什么出去,路上遇到什么事,不肯安慰他的担心,不肯满足他的好奇。母亲理解父亲,习惯了他的奔波,可他不理解,不习惯,他们为什么不解释?大概,他们根本懒得听他说话!
事实上,筱毅在听着,听得很认真,心中疑窦渐起。靖武靖夷两兄弟到武昌二十年了,一官一商都做得不错,俨然已是本地大家族。筱文落地就是个少爷,一直是大少爷。先前还不怎样,自从佟家失势,说不定就是第二个年家,同仁堂成了皇商,筱文就很介意佟家门下人的出身,有意与佟家有关的一切疏远,不但对有关怡安的消息不闻不问,对寒水那边来的生意也有些怠慢。靖夷筱毅也不说他,只在暗中留意周全。楚言来时,见过筱文一次,却只说是他母亲旧日闺中朋友,没告诉他真实身份。筱毅这趟出门,也只说去西北进药材。筱文夫妇是从哪里知道他们父子做的事涉及皇家?与怡安有关?
“请问哥哥嫂嫂,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什么贵客上门?提点了些什么?”
筱文妻正说得来劲,冷不丁被小叔子这么一问,脑子转不过来,结结巴巴地回答:“贵客?提点?啊,有啊,知府——”
筱文咳嗽一声,打断妻子,示意她退下,等到屋中只剩下兄弟俩人,这才开口:“看来,你也不是不知利害。皇家格格岂是我们这样的人家高攀得起的?你把她弄来,想怎么办?这人还没到,就招来贵客,将来,你还想有清静日子过?”
筱毅沉吟着。皇上既下了那道旨意,又命人暗中护送,想来不会为难他家里人。真要为难起来,他父子俩的罪名足够抄家杀头。难道是四阿哥?又或者皇上提醒他别对怡安抱有别的想头?
筱文察言观色:“是爹叫你去的吧?爹心里念念不忘那个人,不但自己的命,恨不得把我们一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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